第14部分(第2/4 頁)
少刻,我躍身而起,踩在沙發上伸手取下牆上的合照。這幅定格了昔日我們仨的友誼、笑容和心心相印的合照,在那段高考衝刺的日子,它曾給過我源源不斷的精神和力量,彷彿這場獨木橋的戰爭不僅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同時也是石嬰和江馨未了而夢寐以求的心願,所以在許多個寂寞而煩躁的夜裡,每每我想退出題海鏖戰時,我總感覺到她倆就坐在我的身邊,對我投來清冽的笑容和鼓舞的眼神,教我奮起直追過關斬將,以至於憑著這股韌勁和鞭策讓我堅持到了最後,穿過硝煙瀰漫的高考。
可此時此刻的合照卻成了我心頭一道不可磨滅的傷口,深深的、還在滴著血的傷口,隨著時間的飛逝它可能會癒合、結疤,可它帶給我的疼痛卻是一輩子的,如同一塊胎記,不管怎樣絞盡腦汁也無法將它拭擦而去。
看著看著,我頭一次對照片中的江馨產生了隱隱而抽痛的怨恨,隨之在我的心裡滋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的感覺,多年以後我在一本書中看到這麼一句話:“心靈管真正的死亡叫犧牲。”
與此同時,我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也許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憎恨江馨,因為我跟她的友情已有了結束之虞,就像一支風中的蠟燭忽地滅了,原以為是因為風過大才滅的,可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它到了油枯之時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遲疑了許久才接了起來,原來是石嬰打來的,她剛剛用昨天領的工資買了部手機,於是迫不及待地撥通了我的電話。
“小昕,我好想你!”
聽著石嬰帶著哭腔的話,我原本憂鬱的心情變得愈加沉重,可為了不驚動她一觸即發的脆弱,我硬是死撐著,說:“我也好想你,嬰子!你現在好麼,工作辛苦麼?答應我,不管怎樣你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別讓自己生病,啊?”
“嗯,嗯……”她哽咽地應著,隨之亟亟地說;“你呢,現在適應那裡的生活了麼?書要讀,可也別累到身體了,啊?”
聽著這話,我的腦子忽地閃過那張罪大惡極的海報、那些女同學們扭曲的嘴臉,還有笑得很邪惡的江馨,我禁不住用力地摁住如刀刺般絞痛的胸口,她見我許久不語,急促地問道:“你怎麼啦,小昕?難道……難道你——”
“嬰子……”
我粗啞地叫了她一聲,剛想再接著說,她卻搶先一步,說:“小昕,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夢到你了……”
說著她就掐住了,彷彿有意想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悸,我一語未發,屏氣斂息地等著她的下文,隨後她囁嚅地說:“那夢不是黑色的,到處都是鮮血,不管我走到哪裡、手摸到什麼,都粘有血一般恐怖的紅色,走著走著,我就見到了你,你靜靜地站在風中,蓬頭散發,淚流滿面,我問你發生什麼事了,你緘默不語,手指著不遠處的樹下,我順著你的手勢望去,見到江馨站在那裡咧著嘴笑,笑得讓我毛骨悚然,綠綠的樹葉一片片地往下掉……”
我清晰地聽到話筒那頭的她的哭泣聲,還有時不時發抖的聲息,估計那夢太逼真了;以致這會兒她說著說著還這麼心驚膽戰,跟身臨其境一樣。
我用下巴和肩頭夾住手機,食指輕輕地撫摩著合照上的江馨的笑臉,說:“嬰子,你……有跟江馨聯絡麼?”
“沒有!”她回答得很乾脆,如同武俠小說裡高手對敵人一劍封喉般利索。
我又殺出一句:“你覺得她……變了麼?”
這話一落,她就沉默了,一如在斟酌,一如在逃避。我靜靜地等著,以一種心平氣和的姿態等著,彷彿在等待一個夜歸的孩子。
良久,她打破了夜的沉默,說:“你知道麼,其實她是個心很重的人。”
我沒有接話,淚水卻在放肆地往下飆。
“你哭了?”
我結結巴巴地敷衍著,她反而說:“想哭就哭吧,啊?”
“哦。”
她接著說:“人有時別太過於執著,該放的就別捨不得放,死死地拽著最終傷的還是自己!別以為時間沒有殺傷力,人往往就是在那一瞬間改變的,等你驀然回首,發現仍舊留在原地的人僅僅只有自己,而其她的人早已銷聲匿跡或面目全非了——”
她的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聽得我很是飄渺,一時間讓我措手不及。
臨收線時,她說:“在咱們那撥人中,你永遠是我心頭的掛念!”
是晚;我一夜未眠,蜷縮在沙發上,雙手緊緊地抱著那幅沉甸甸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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