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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再一次抹過淚水,轉向蘇秦,哽咽道:“請問蘇子,雨——雨兒她——可好?”
蘇秦點了點頭:“回陛下的話,師姐一切均好!”
“那——她在山中都做什麼?”
“隨先生修道!”
“蘇子能說一說她嗎?”
蘇秦點了點頭,將玉蟬兒在山中如何學醫、修道及山中諸事講述一遍,聽得周顯王心曠神怡,恨不得拋開眼前煩惱,前往鬼谷,與他的雨兒一起修道。
敘有一時,周顯王問道:“你們都已出山,雨兒她——她為何不出來呢?”
“回稟陛下,”蘇秦揖道,“塵世齷齪,師姐心境高潔,不願出山!”
周顯王低下頭去,沉思有頃,緩緩抬頭,點頭道:“雨兒她不出山——不出山——”長出一口氣,聲音提高,“不出山好哇,雨兒她不出山,好哇,真是好哇!有她這個音訊,寡人一樁心事,算是了卻了。”略頓一頓,似又想起什麼,“請問蘇子,你何時歸山?”
蘇秦搖了搖頭:“草民出山,就不回去了!”
“哦?”周顯王急問,“蘇子可有打算?”
蘇秦想了一下,還是抬頭問道:“草民有一言,敢問陛下願意聽否?”
“蘇子請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極目望去,天下本是陛下之天下,萬民本是陛下之子民。眼下禮崩樂壞,綱常紊亂,諸侯大爭,民不聊生,草民甚想知道,陛下可有願心撥亂反正、中興周室呢?”言訖,蘇秦凝視周顯王,目光裡充滿期望。
周顯王垂下頭去,陷入長思。有頃,周顯王抬起頭來,苦笑一聲,輕輕搖頭:“蘇子所言,曾為寡人二十五年前的宏願,因為那時的寡人血氣方剛,總是認為自己什麼都能幹。眼下不了。眼下寡人看透了,天下就是天下,萬民就是萬民,寡人就是寡人——”頓住話頭,雙目半閉,彷彿眼前這一切已與他無關,許久方才吐出最後一句,“他們要爭,就讓他們爭去吧!”
說到這裡,周顯王的眼睛徹底閉上。蘇秦長嘆一聲,起身叩道:“陛下能夠看開這些,草民也就心安了。陛下珍重,草民告退!”
聽到“告退”二字,周顯王重又睜開眼睛,審視一下蘇秦,輕嘆一聲:“蘇子要走,寡人也就不強留了。寡人本欲賞賜蘇子一點什麼,但觀蘇子衣冠,寡人這兒,倒是顯得寒磣!說起來不怕蘇子笑話,周室拮据,寡人已有五年未置新衣了!”
挽浪子痴父析田產 蒙羞辱蘇秦置裘衣(16)
聞聽此言,蘇秦臉上一陣火辣,猶如被人猛抽一記耳光似的,深悔不該穿戴這身裘衣進宮,在天子跟前顯闊。再想到堂堂周室,天子竟然五年未置新衣,蘇秦心中更是一陣刺疼。
沉吟有頃,蘇秦再拜三拜:“草民謝陛下厚愛!陛下保重,草民告退!”再拜起身,緩緩退出。
周顯王閉上眼睛,對內宰道:“代寡人恭送蘇子!”
蘇秦走出王城,徑直來到“王城第一剪”,早有掌櫃迎出來,親手將蘇秦餘下的幾套士子服打上包裹,送至門外。
蘇秦快步走進太學,來到琴師院前,門卻關著。蘇秦敲門,裡面沒有任何應聲。蘇秦再敲,聽到仍無應答,用力推門。門虛掩著,“吱呀”一聲洞開。
“先生!”蘇秦大叫。
院中竟無一人,唯有一馬拴在樹上,旁邊堆著一捆乾草,靠牆處停著那輛軺車。蘇秦心中一驚,衝進屋中,莫說是人,連先生的琴、碗,也全然不見。
蘇秦陡然意識到什麼,急步走到車前,見軺車已被整修一新,裝飾得甚是華麗。蘇秦將頭伸進車中,裡面擺著一個布包,包中是四枚金幣,旁邊有一竹簡,寫道:“購馬六金,修飾軺車二金。餘金在此,請公子驗收。恭祝公子一路順風,心想事成。老朽去也。”
蘇秦手捧四枚金幣,呆呆地怔在那兒,半晌,急步趕至門口,望著門前的道路,跪在地上,喃喃泣道:“先生,是——是蘇秦趕了你呀!”
蘇秦軺車大馬,一路西行,走有十餘日,來到崤塞。崤塞仍由魏人所佔,蘇秦交過關稅,過關繼續西行,又走兩日,終於踏上函谷古道。蘇秦的軺車沿兩山之間的狹窄山道轔轔而行,走有兩個時辰,眼前一亮,見前面不遠處高豎一塊巨石,上寫“秦界”。
蘇秦跳下軺車,極目望去,但見兩側高山聳立,中間只有一條蜿蜒的穀道。目光盡處,就是春秋時周臣依地勢所建的函谷關門。觀這山勢道路,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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