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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可憐!”“不知京娘許過人沒有?”仍是那漢子笑道:“用得著你操心!”那女人道:“怎地?問不得?”那漢子笑道:“你也不長眼睛,人家孤男寡女,千里相伴,還有不好了的?”另一個青年大聲笑道:“只怕肚裡娃兒都快兩個月了。”接著一陣鬨笑。
第五回 陌路相逢 不辭千里送京娘(4)
匡胤聽了大怒,霍地站起身來,瞪視那口出汙言之人,眼裡直欲冒出火來,眾人見他威風凜凜,都不禁害怕,訕訕地陸續散了,卻仍是時時迸發一陣陣鬨笑,汙言穢語隱約傳來。
那叔嬸兩人哭了一陣,安頓了兩人行李、馬匹,擺下夜餐,不過是豆腐白菜,殺了只雞,算是招待了,連酒漿也無。顯是家中貧窮,因此禮數也薄。這晚,匡胤和她堂兄在堂屋裡一起睡,京娘和堂嫂、小侄兒在後房歇下,和叔嬸臥室僅隔一層薄板牆。
京娘不慣與人一起睡,又為匡胤明日即將離去發愁,想想孤身一人寄居在這剛剛晤面的叔嬸處,今後不知如何生活?心如刀割,掩被偷泣,直至深夜,又哪裡睡得著了?直是睜著雙眼,熬至三更。忽聽得嬸嬸低聲喚道:“喂,醒醒,醒醒!”只聽叔叔呵欠道:“怎麼了?深更半夜的,還不睡?”嬸嬸道:“我問你,這姪女是不是真的?你又從未見過,她又沒帶甚憑證來。”叔叔道:“胡說,怎的不真?她一個女孩兒家,水靈靈的,若不是真的,投到咱這窮家來,又貪圖什麼了?”嬸嬸不語,隔了一會兒,又道:“就算是真的,咱家又怎生供養得起?她又不小了,明兒嫁人,你拿什麼傳送?”叔叔道:“這也不用咱的錢,咱哥哥自有幾畝田,雖然不多,也夠她一人花銷了!”嬸嬸道:“話是這樣講,只是這些年來,那田咱家種了,一家五口還是緊巴巴的,如今把田還她,咱一家又怎麼過活?”叔叔不答,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嬸嬸又道:“伴她來家的那紅臉漢子又是什麼路道?”叔叔道:“不知,只知他也姓趙,千里迢迢地送京娘來,也不圖什麼,聽說他明早就走,也算難得,是個俠義漢子。”那嬸嬸冷笑道:“不圖什麼?嘿嘿,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乾柴烈火,豈有不睡到一處之理?這樣水靈的姑娘,他玩夠了,明日撒手就走,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叔叔道:“噤聲,小心京娘沒睡著。”嬸嬸偏偏大聲道:“又怕什麼了?你不見她一雙眼睛總是勾魂似的,盯著那漢子?她做得,咱說不得?你不聽左鄰右舍說:只怕肚子裡的孩子也有了呢!”叔叔勸道:“別聲張,說出去又是什麼光彩事?”嬸嬸道:“什麼光彩不光彩了?咱就是氣忿不過,佔了人家黃花閨女的身子,說走就走,沒那麼便宜,明日咱便聲張起來,叫鄉親們評評這個理看!他若不留下幾十兩銀子、馬匹,看他走得成走不成!”叔叔急道:“你這潑婦,這樣的事,怎做得出來?咱對得起去世的哥嫂麼?”嬸嬸道:“怎地對不起了?是京娘自己做出來的,又不是咱家拉的馬,牽的線!不敲那漢子一槓子,白不敲。”只聽叔叔唉聲嘆氣,不再言語了。
京娘聽得手腳冰冷,欲哭無淚,忖道:“這便如何是好?這怎對得起匡胤哥哥?便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楚了。”想到那鄉鄰們的汙言穢語,想到當時匡胤憤怒的神色,心中便如刀戳般疼痛!明天怎麼辦?這往後的日子又怎麼活得下去?想到明天嬸嬸若是翻臉一鬧,立時驚動四鄰,傳了開去,豈不大損匡胤名聲?想到匡胤的話:“匡胤初涉江湖,一開始就和你好了,豈不讓人笑話,道是我救了你,全是為了私心,不是好漢行徑。這又和那些匪徒有甚區別了?”再想到嬸嬸明日一鬧,匡胤的尷尬處境,自己又怎麼對得住他?卻又怎生分說得明白?此後人人見了自己,背後點點戳戳,一張臉往哪裡擱去?再想到來日茫茫,叔嬸無情,生活大難,無依無靠,又想到此後長日漫漫無限相思之苦;更想到世道如此,匡胤孤身遠行,雖說他重義重情,卻又相見何日?能保得平安無事麼?……真是愁腸千結。一個念頭忽地閃上心來:“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既全了匡胤名聲,又免了明日尷尬局面,更免了日久無限相思苦處,也護了自己清白名聲,是的,不如死了的好。”她性本剛烈,一咬牙,翻身起來,點燈寫下幾行字,在樑上結了根帶子,便投環自盡了。
次晨,堂嫂醒來,見了京娘屍身,嚇得大叫起來,眾人七手八腳解得下來,早已香消玉殞,不得活了。只見她胸前別了一張紙,上面寫道:“京娘不幸,身遭大難,得趙公子手刃匪徒,報我父仇,全我貞潔,千里護送還鄉,一路以禮相待,如此高義,沒齒難報。今日謠言叢生,無以自明,唯有一死,以示無他。嗚呼!幽明永訣,寧不自傷!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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