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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唐宛如就提著行李搬走了。
她搬走之後不久,就下起了綿綿的大雨。整個上海籠罩在一股昏黃色的雨水裡。
隨後,上海就進入了漫長的梅雨季節。
彷彿沒有盡頭的雨水從天而降,肆意的沖刷著城市的每一寸土地。摩天大樓在這樣昏黃色的光線裡,看起來像是無數生鏽了的遺蹟。
馬路上雨水橫流,卷裹著各種垃圾,流進城市的地底。
混濁的雨水,破天蓋地的肆意腐蝕著上海每一寸土地的表面,肆意腐蝕著每一個人的心。
第六話(一)
放眼全中國;如果說要尋找一個最能瞭解“One step at a time。”這句話真諦的人,那一定就是此刻坐在你面前、挽著一個烏黑亮麗的髮髻、彷彿自己是妮可。基德曼一樣的顧裡。儘管堆在我們面前需要解決的事情彷彿一團八公斤重的亂麻一樣多,但是,她依然非常鎮定。她沒有急得上竄下跳手忙腳亂,她也依然會氣定神閒得對一葉扁舟上的我們悠揚地說:“讓我們蕩起雙槳(去死)……”
所以。此刻她正全神貫注地坐在客廳裡她剛剛從“達芬奇”買回來了一套沙發上,像訓兒子似的教育垂頭喪氣的Neil,開導他的感情問題。
“我不得不告訴你,有時候談戀愛,就像是買傢俱一樣。比如你現在正在坐著的這張Armani最新款的沙發……”
當然,顧裡還沒得以進一步展開她的描述,就被旁邊正在閉目養神的南湘和我打斷了。因為我們實在受不了她這兩天以來,無論什麼事情,都能扯到她買的這張沙發上來。我和南湘都一致認為她雖然面不改色地買下了這張價值足夠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買個三平方的店鋪的沙發,但是她內心裡,是肉疼的。否則,她就不會無時無刻不以“就像是買了這張沙發一樣……”作為opening來對任何話題進行核心闡述。最惡劣的是昨天晚上,她對著小區裡來收煤氣費的中年婦女說:“……你要知道,我不是在乎這一塊二的零錢,就像你現在看到的我的客廳裡這張新沙發一樣,我不在乎價錢,但是你不能讓我……”還沒說完,我就一把把這個瘋女人拉進臥室裡去了,然後南湘掏出了一塊二毛零錢,滿臉熱乎微笑地塞進了滿臉茫然的中年婦女手裡。
此刻,Neil也受不了了,他板著他那張冷冰冰的面孔,彷彿雜誌上沒有領到薪水卻又要硬著頭皮開工的歐美模特。他說:“顧裡,如果你肯再也不提這張沙發的事情,我願意支付你這張沙發百分之三十的賬單。”
顧裡絲毫沒有停頓地說:“戀愛其實就是一種板上釘釘、一清二楚的事情,就像美國總統羅納德。里根稱呼的‘市場的魔術’其實應該準確的稱為‘市場原教旨主義’一樣……”
我和南湘看著面前翻著白眼、彷彿中邪一般源源不斷地背誦著各種我們聽不懂的經濟術語的顧裡,鬆了一口氣。她恢復了正常——儘管她恢復正常之後不大有人能聽懂她在說什麼。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她的男人顧源。他們倆可以用經濟學術語持續聊一個多小時。聽上去就像是兩個金融學院的高材生在討論華爾街格局的變化導致的最新國際形態改變一樣高深莫測,但實際上他們只是在聊湖南衛視最近播放的電視劇有多麼雷動人心,他們來自同一個星球,他們溝通的很順利(……)。
我和南湘佩服地看著顧裡,她正有條不紊氣定神閒地開導著向她傾訴少年戀愛煩惱的Neil——但我們誰都不知道,讓Neil少爺神魂顛倒的是顧裡的助理藍訣,否則,顧裡早就從她的Prada桃紅色手包裡掏出MP…5衝鋒槍對著Neil從頭到尾瘋狂掃射了。Neil只是簡單的抱怨這他的感情不順,並沒有提起他心裡那位躺在水晶棺裡等著被吻醒的睡美男是誰。而顧裡用一種八婆的眼神眉眼如絲地上下打量他:“喲,不會是哪個三流小明星吧?”這更是瞬間點燃了我和南湘兩人內心的八卦之魂,我們在沙發上扭動著,渾身燥熱,彷彿是因為迷路而莫名走進了雄黃酒長的兩條蛇精。
當顧裡看著Neil垂頭喪氣的不說話了,又把她那張彷彿一直儲存在冰箱冷凍室裡的萬年不變的臉轉過來對著我:“林蕭,不是我說你,在愛情這條路上,真不能一根筋。你說說你對簡溪,還不夠好麼?掏心掏肺的,恨不得把自己拴在他的褲腰帶上跟著他上班打卡下班買菜,最後呢?捅了你好幾刀了吧?你說就像是白骨精天天想著發自去討好孫悟空一樣,又是捶腿捏肩,又是精油開背的,可是有用麼?最後那細皮嫩肉眉眼如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