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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溼漉漉的軍靴會讓我的腳沒法幹……但我終於沒有說。我們靴子是溼的或是我的腳是溼的,這有什麼區別。這個傢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看起來和我一樣髒,但是他卻充滿了意志和激情,似乎沒有什麼能夠動搖他的信念。
我說道:“我太累了。”他聽到我的話笑了。
我躺了下來,現在我肩膀和脖子的肌肉痠痛得厲害。我望著屋子裡的黑暗,感到了一種難言的害怕。在我頭頂上的屋頂橫樑已經隱沒在了黑暗之中。我睡得很沉但卻很少做夢。養尊處優的人們只有在吃得過飽的時候才會做噩夢,但是對於那些生活在噩夢中的人們而言,睡眠只是一個被時間所吞沒的無底黑洞,就像是死亡一樣。
一陣風讓我從沉睡中醒了過來。我緩緩地坐起來。大天亮了,晨光從開著的屋門照了進來。我昨天的同伴正靠著門邊的一個衣櫃沉沉地睡著,我騰地站了起來,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可能已經死了。我已經懂得生命和死亡靠的是如此緊密,以至於它們兩者間的轉換常常是不引人注意的。早上清新的空氣中不時傳來遠處隆隆的爆炸聲。
我衝到那個士兵面前奮力地搖晃他。接著他像一個醉漢一樣嘴裡嘟囔著什麼。我喊道:“醒醒!”這次他一個猛子站了起來並本能地去伸手拿槍。我幾乎被他嚇著了。
他問道:“什麼……發生了什麼?媽的,現在已經天亮了。我居然站崗睡著了,真他媽糟糕!”
他看起來是如此惱怒,我儘量控制著自己不笑出聲來。他的粗心大意也讓我們兩個人睡了一晚上的好覺。突然他把槍指向了敞開的門口。在我還沒有來得及轉身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外國口音。那個昨天晚上接待過我們的一個俄國人正站在門廊裡。他向我們重複著說:“同志們,今天早上看來情況不妙,爆炸聲很近。”
我們走出了小木屋。在我們前面屋子的房頂上,一些農場裡的俄國人正在觀望著地平線。我們聽到了一些連續的爆炸聲。
一個烏克蘭人對我說:“布林什維克們現在很近了,看來我們要和你們一起離開這裡了。”
我的同伴問我說:“那些傷員在哪裡?”看起來他還在為自己站崗時睡著這件事惱火著。
一個俄國人回答我們說:“他們還在你們昨天安置他們的地方,只是有兩個人已經死了。” 。 想看書來
從頓河到哈爾科夫(18)
我們困惑地看了看他。接著我的同伴說:“現在你來幫助我們。”
有兩個重傷員已經死了。現在還有4個傷員也快不行了。其中一個人正在抱著自己的右臂呻吟著。他傷口處的膿已經從繃帶裡面滲了出來。
我的同伴向那個俄國人命令道:“在那裡挖兩個墳墓,我們必須把他們埋掉。”
那個俄國佬依舊笑著說道:“但我們不是士兵啊。”
我的同伴此時已經把自己的步槍指向他命令說:“你……挖墳墓……兩個墳墓。”
俄國人看著黑洞洞的槍口,眼睛快速地眨了眨。然後他用俄語說了幾句話,其他人馬上和他一起開始挖坑了。
我們開始更換傷員們的繃帶,正在此時,聽到門外的院子裡響起了摩托車的聲音。我們立刻跑了出去。幾輛裝甲車開到了院子裡來。一群德國士兵正在飛快地向飲水槽奔去。他們後面還跟著四五輛馬克4型坦克。一個軍官從吉普車上下來,我們向他跑了過去彙報了情況。
軍官對我們說:“很好,現在幫我們把傷員抬上車,然後和我們一起出發。”我們試圖把那輛大眾牌水陸兩用軍車發動起來,但依然沒有成功。我們把車從農舍裡推出,然後一個士兵在車的引擎裡丟了一個手榴彈,不一會兒,這輛汽車就被炸成了碎片。現在更多的車輛來到了這裡。其他人向我們來的那個方向出發了。我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東南方向的爆炸聲越來越激烈了。那條穿越農莊的道路上到處都是各個部隊計程車兵。不管有誰停下來,我們都會問他們自己的部隊在哪裡。但是沒有人知道。看起來我的第19運輸營現在已經到了遠離前線的更西的地區。不一會兒,我和一幫從各個連隊抽調而組成的臨時部隊走在了一起。這個連隊後來給我帶來了許多的麻煩。我們看來走在一條與前線平行的道路上,現在正向蘇軍突擊部隊的正前方走去。在離我們較遠的北方,蘇軍正在向南進攻,他們企圖包圍那些仍然在沃羅涅日——庫爾斯克——哈爾科夫三角地帶的德軍。我們連續兩天走在滿是深深車轍印的道路上,目前我們唯一的麻煩只是車輛的機械故障。這些車輛自從我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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