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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氏的天下,你想從他手裡把天下奪回來?”
茶茶心情平靜了許多,她已覺察到舅父心中大亂。一個男子因女人而狂亂,毫不奇怪。但茶茶突然發覺自己竟已寬容了秀吉,她感到莫明其妙。舅父說得對,男女之情與年齡了無干係。
黃褐色的乾枯面板、夾雜著稀疏白髮的鬢角、凹陷的眼、尖凸的嘴唇……都已極醜,可是,茶茶似被此“天下之醜”深深吸引了。
“怎樣?我欲把你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訴大人,這是我想到的唯一方法。”
茶茶臉紅了。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出人意料道:“我去,到關白身邊,復仇!”
有樂一臉鐵青。良久,他滿臉驚愕:“復仇?”
“是。”茶茶輕聲道。有樂對“復仇”二字感到毛骨悚然,茶茶卻似並未考慮太多,似只是聽了有樂之言,衝口而出。
有樂似在煽動茶茶。若有一天,茶茶對秀吉把這一切和盤托出,那時怎生是好?要阻止她去秀吉身邊,有樂心道。
“舅父怎麼了,突然汗流滿面?”
“不,哦,天太熱。”
“舅父臉色也不佳啊。”
“無妨,無妨。”有樂慌忙取出手巾,擦拭額上的汗,覺得已精疲力盡,是自己將自己推向了險境,只願茶茶不要去秀吉處,說些不當說的話。茶茶姬為了“復仇”要到秀吉身邊。有樂清楚,到了男人身邊的女人會有怎樣的變化。男女相交會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令人親近纏綿。男女在閨房中是野獸、是惡鬼。
“茶茶,”過一會兒,有樂方道,“舅父覺得你實在可憐!”
“可是,如果去復仇……”
“是啊,心懷深仇大恨去接近他,真令人擔憂。都是舅父的錯!”
“舅父說什麼?”
“唉!你心懷仇恨去接近他,舅父一面感謝大人對我的恩典,一面又心緒煩亂。”
茶茶突然挑起眉毛,她或許不會把舅父的怨氣告訴秀吉,只是無奈地面對事實,臣服於秀吉。可是,舅父的話深深刺傷了她,刺得她敏銳的心志一顫,暗道:舅父對我懷有戒心!
至少,過去有樂在茶茶心中確有一席之地。有樂乃已故右府大人幼弟,卻無力與秀吉爭雄,就裝成風雅之士,在秀吉羽翼下生存。他既不死心塌地地追隨秀吉,也不公開叛逆,是有見識之人。他的目光比常人敏銳,能看透世上所謂道德義理,可是現在,卻因兒女情長計較起來。
當茶茶說要為了復仇到秀吉身邊,他便馬上狼狽起來,成了一個低三下四的小人。茶茶甚是失望:舅父竟會這樣!她對有樂的敬意一掃而空,她想起有樂在秀吉面前的奴才模樣,以及與茶友相處時的小心翼翼,頓時心生厭惡。這麼任性、自私、害怕秀吉的舅父,怎配說出男女之情?
“舅父!”茶茶眼裡閃著惡意的光,聲音也尖銳起來,“您是說,我去關白大人身邊,不可心懷怨恨?”
“是呀,否則你無法應付。”
“那麼,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
“我忘不掉對關白大人的仇恨,不能去他身邊。請舅父把我這個意思告訴大人。”茶茶若無其事地把頭轉向一旁。有樂更加窘迫。她若先這樣說,還有辦法。可現在她改變了主意,如自己因畏懼關白而強迫她,那便全是他有樂的無德了。有樂似被茶茶戲耍了。
“不必隱瞞什麼,請原原本本告訴關白大人。”
“茶茶!”
“怎樣?對大人,我談不上有什麼兒女之情。我恨他,更不能去。請明明白白告訴他!”
茶茶成了要把有樂逼入絕境的母豹。當然,這恐是女人通常的嫉妒心使然。有樂只是顫抖著,無言以對。
茶茶此時的感情如脫了韁的野馬。舅父為何如此骯髒?她愈想愈覺得有樂可恨,輕哂道:“要不就說,我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告訴他,我對他的恨永世難消!”
有樂依然無言以對,唯幹瞪著屋頂。茶茶咧嘴笑了,旋義道:“舅父鬥嘴自非關白對手,便聽我的吧,按我的意思去辦。”
“茶茶!”
“我決心已定,不去!”
有樂閉上眼。茶茶確非尋常女子,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如此尖銳地衝著有樂的私心而來。她應該清楚這樣不妥,卻寸步不讓,這個女子性子太強。雖說天無絕人之路,可路在何處?有樂正這麼想著,茶茶的話更咄咄逼人:“男女之事不同於尋常世事。在關白的威儀面前,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