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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胡思亂想!”
“我未亂想!”
“好了,我們可不要忘了今晨鶴的滋味啊!”作左道。
“能忘得了嗎?主公那麼心痛欲裂。”
“這不是什麼稀罕事!飼養強大的老鷹,經常會被老鷹抓傷。可是,總不能把老鷹的爪子都剁掉,那老鷹還有什麼用?別說傻話!”
“傻話?”數正對作左怒目而視,但一轉念,又馬上從僕人手裡接過馬韁,“那麼,代我向夫人問好。”
作左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數正揚鞭策馬,剛一出城,便悽然淚下。晨霜中,淚水融入了大地。
天有虛實,地有虛實,可人生的哪一面是虛,哪一面是實呢?數正想,自己這一生可能得與這座城永決了!他明知已然看不見濱松,卻忍不住頻頻回首,“主公,保重……”
第十一章 石川出奔
石川數正一回到岡崎城,便馬上把自己關在了房裡。他靜靜地坐在桌前,拿起硯臺上的筆,眼前浮現出德川家康和豐臣秀吉的面容。他咬開筆尖,醮上墨,先在白紙上寫下“德川氏軍情”。
“數正,你不後悔嗎?”數正囁嚅著自問。這時他的心異常平靜。他要把德川氏的軍情詳細寫下來,帶去獻給秀吉。這顯然是謀叛,是倒戈,忠貞不二的三河武士們定會認為他寡廉鮮恥、不忠不義,唾棄他,將他碎屍萬段也難解恨。
“主公被自家養的狗咬了。”
想起大賀彌四郎的事,德川眾人不僅會罵他,大概還會責備家康太寬容!有人會認為他是為了身在大坂的勝千代,變得怯懦;有人還會造謠,說他早在小牧之戰後,就與秀吉私通了……這樣也好。
即使大家都不明白數正的心,這個世上還有三個人是清楚的。一是秀吉,一是家康,另一就是佯裝強硬的本多作左衛門重次。即使這三人對他誤解,也還有神佛懂得他。數正想超越三河武士的常規和道義,讓自己深陷敵陣,以拯救德川氏,拯救秀吉,同時拯救因這兩雄的激烈爭鬥而造成的百姓之苦。
表面上看,家康是被自己飼養的原本溫馴的猛鷹啄了,但這鷹只要看見他的主人和秀吉握手言和,便會取下那張假面具。以目下這種勢態,秀吉自會推遲攻打家康,等平定四國、九州之後,再全力攻打小田原。即使小田原的北條氏想和家康協力,若他們非出於真心,德川氏便將失去立足之地。和北條氏聯合起來對抗秀吉,與獨自對抗秀吉,德川氏將會是同樣的下場。和秀吉握手的時機,已經選定了,便是在攻打九州之前!
數正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他此時所想,卻似與當世潮流相背。秀吉能如此強大,是他高遠的志向和飽受戰亂之苦、渴望太平的蒼生意志一致的緣故。“能以武力去順應這一潮流者,必終獲勝。”數正用平淡的措辭寫著,對那些只知遵行義理的猛獸之愚,甚感痛心。
家康似未料到數正會如此決絕,而秀吉應亦不曾預料,他本來索要人質,竟是數正一個人來奔。石川此次若出奔成功,雙方必若聞驚雷。
數正此舉,對雙方影響巨大。對德川氏,是敲響一次警鐘,已擬定的軍事機密被帶走,家康只好改變計劃,可是重新排兵佈陣,也難即刻發揮戰鬥力。對秀吉,則是增強他的自信,讓他不急於向德川家康開戰。數正會勸秀吉,攻打家康有損他的聲望和麵子。“不要打無謂之戰,當先催辦娶朝日姬之事,且家康定不會反對。”
但此次出奔,果真能如數正所願嗎?
岡崎地在西三河,並非德川領土的邊界。數正即便萬事俱備,可是到了邊界,還是會有目光銳利的猛禽監視著。不只如此,數正身邊的一些武士,也相互傳言:“要監視石川大人啊!”甚至他到任何地方,都有人暗地裡跟著。如他中途被殺,一切計劃豈不都成了泡影?
數正從濱松城回岡崎的第二日起,就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寫“軍情”之外,就是琢磨出奔的方法。一連三日,數正都在自己房裡;五日,才出城拜訪了大給的松平源次郎家乘的營地。
因松平源次郎尚年幼,便由松平五左衛門近正做他的陣代。數正在近正那兒待了一個時辰,喝過茶聊過天,然後便回府。
六日,他叫來了住在城下的武士杉浦藤次郎時勝,有意備好酒菜,道:“杉浦,這個月明顯暖和起來了。天氣變化的時候,城裡會有很多奇怪的謠言出現。有沒有這樣的事?”
“這兩三日覺得溫暖,不只是暖和些,也有人在擔心可能發生戰事或地動。”
“哦,所謂戰事,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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