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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了眼睛。她臉上緩緩流下兩行熱淚,可能是太疲倦的緣故,她旋即發出輕微的鼾聲。家康默默地看著她那安詳的面容。
確認阿愛已經熟睡,家康才悄悄從屋裡走了出來。果真如彥左衛門所說,她已經病入膏肓。馬上離開她覺得不安,可是待在這裡又怕妨礙她歇息。
彥左衛門看家康出來,便擺好木屐,卻一言不發,默默跟在他後面。家康出了庭院,到處都是楓樹、柳樹、櫻樹和梅樹,抬頭遠望,便是高高聳立的富士山。家康道:“平助,用這些樹木作比,阿愛是哪一種?櫻、梅,還是柳?”
“是松。”彥左衛門回道。
“哦,她去世後,我要在她墓旁親手植松。”
“不管夫人能否看見,每年都給她栽一些如煙似霧的花。”
家康無言,他若有所思地走了一會兒,又站住,道:“平助,這附近的樹木,都向東生長,竟無向西伸展的啊!”
彥左衛門歪著頭:“草木都喜歡朝著太陽出來的方向生長。”
“這麼說,阿愛這棵松樹也喜向東?”
“啊?大人說什麼?”
“我沒有關心阿愛的病,我向你致歉。我哪料到她會病得這般重!”
“夫人一定很欣慰,夫人令人敬佩!”彥左衛門頓一下,道,“主公,您在看什麼?”
“富士山。”
“今日的富士山不那麼清晰,天空有薄薄的雲靄。”
“我曾朝那富士山,在此城的大廳走廊撒尿……”
“啊!那是主公當人質時吧?”
“是,是三河武士被人嘲笑、無家可歸之時,而今天我卻成了此城主人。”
“主公一定感慨良多。”
“是啊,平助,不經過那麼長的磨難,我不仍無家可歸嗎?”家康果真感慨起來。
彥左衛門沉默地歪著頭。可能每個人的一生都是無家可歸的,只不過是進行著一次遙遠的旅程罷了。
第二十七章 天下源地
堺港的河邊,是日,約有六十艘船陸陸續續運出糧草。
這些糧草幾乎夠三十萬大軍、兩萬馬匹一年之用。把這麼多的糧草從堺港聚集到尼尼崎、兵庫等地,再由海上輸送到赤間關,這是前所未有之事。僅是從堺港運出去的米,已經有五萬多石了。由二十餘地調了不少二三百石的船,而千石船就屈指可數了,故而所有的船和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負責收集糧草的,乃小西隆佐、吉田清右衛門、建部壽德。而石田三成、大谷吉繼、長束正家則負責指揮分配,夜以繼日地忙碌。
豐臣秀吉已率領十二萬大軍,從大坂出發二十多日,現已進入三月下旬。櫻花已經凋謝了,處處一片綠意。海面上佈滿了各色旗幡,白色的七堂濱海灘閃閃發光,海灘上人們如螞蟻般忙忙碌碌,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這次征戰,到底能有什麼收穫呢?這樣想著,納屋蕉庵漸漸怒了。
“木實,你知宗傳在何處與關白的隊伍相遇?”
蕉庵朝著到總號來接自己的女兒木實,以斥責的語氣問道。他想在秀吉出征前,擺平九州,因此暗中派尾張屋宗傳出使筑前,現在他正回乳守宮的別苑。
“女兒聽說在安藝的二十日市相遇。”木實緊跟著走得很快的蕉庵,“他說關白著緋色甲冑,戴鍬形頭盔,著赤錦袍,騎一匹掛金鞍的月毛駒……”講到此處,她樸哧笑了。
“有何可笑!”蕉庵斥責。可木實還在笑,他又斥道:“回我話!”
“是。可是女兒認為,現在能以那樣的裝束去賞花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了。”
“賞花?”
“是。他認為這便是戰事。據說,明天他還要乘船去嚴島遊山玩水。”木實說罷,捧腹大笑起來。
蕉庵也苦笑不已。不過,他絕非生秀吉的氣。連木實都說是賞花。像這樣已成定局的戰爭,有些人竟讓秀吉去打,他實在生那些人的氣。島津義久此人,也認不清大勢。
天正十五年三月初一,秀吉率十二萬大軍離開大坂之前,已先派出了大批兵力:字喜多秀家的備前部一萬五千;宮部中務法印的因幡、伯耆部四千四百;前野長泰但馬部四千;福島正則和中川秀政、高山長房的播磨部五千五百;細川忠興的丹後部三千;羽柴秀長和筒井定次的大和部一萬七千;羽柴秀勝的丹波部五千;丹羽長重和生駒親正所領兩千——百人馬;前田利長率越中、越前部一萬二千;蒲生氏鄉、織田秀信、九鬼大隅、池田輝政、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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