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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就要利用那份記錄捏造一個罪名給他?你們靖安司不是經常這麼幹嗎?”
“我反對這個指控。”荀詡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地射向來敏,讓他不由得往後一靠,“您要知道,您剛才的發言是對整個靖安司的侮辱。”
劉敏大概也覺得這個口無遮攔的老頭子說得有點過分了,不禁皺了皺眉頭,大聲地咳了一聲。來敏尷尬地中止了剛才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說,杜庸見來敏一下子不方便說話,於是主動對荀詡說:
“荀從事,無論如何,你確實為了一己之私而去脅迫馬岱將軍吧?我這裡有馬岱將軍提供的證詞,他說你承諾如果他肯跟你合作,就不再追究他那份檔案的事。”
荀詡心想左右是逃不掉的,於是點點頭:“不錯,我是這樣說過。”
“君子事人以誠,詭道非道。就算是普通人,也該以誠為本,以直待人;你與馬岱將軍同為朝廷重臣,蜀漢棟樑,本應精誠協作;現在同僚之間竟然發生這等監視脅迫之事,荀從事你不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是有悖禮法的嗎?”
“哦,您可能不瞭解我們靖安司的工作性質,我們工作的前提就是一切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連我軍高階將領你都敢威脅,你還有什麼不敢做出來的?”來敏這時恢復了氣勢。荀詡本想回一句更為尖刻的話,但是他忽然看到姜維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於是把話頭縮了回去。
來敏以為荀詡退縮了,於是決定乘勝追擊,他拿出另外一張紙,指著荀詡說道:“三月六日,第六弩機作坊的工匠前往安疫館進行身體檢查,在參商崖附近遭到了敵人的襲擊,一名工匠被劫走。兩個時辰以後,這一股匪徒在褒秦道口被埋伏已久的靖安司部隊抓獲,沒錯吧?”
“是的。”
“你怎麼會想到去褒秦道附近設伏?”
“因為我們在敵人內部安插了內線。”
“即是說你事先已經知道敵人會偷襲工匠隊伍嘍?”
“不錯,而且精確到每一個細節。
“為什麼你不當場阻止?”
“因為首腦人物和他們是在褒秦道匯合,我們希望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那你為什麼不通知軍方?黃襲將軍說他對此毫不知情,沒有接到過任何來自靖安司的通知。”
荀詡聽到這一問題,暗自嘆了口氣。在得知黃預要劫弩機作坊工匠隊伍以後,他的確沒有警告軍方。他擔心軍方一旦有所防範,或者打算甩開靖安司單獨處理——這在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那就會讓最後的機會付之東流。荀詡知道這是違反規定的嚴重錯誤,但他別無選擇,只能對軍方隱瞞這一情報,以防止黃預覺察。
“我是怕他們知情後會影響整個計劃的展開。”荀詡謹慎地措詞。這時杜庸在一旁用譴責的口氣緩緩說道:“你知不知道,在工匠逃亡中,有一名年輕計程車兵遭遇襲擊而死?”
“哦?是嗎?我對此很遺憾。”
“這全都是因為你固執地認為軍方的知情會影響你的計劃。”
“不,這一不幸的損失並不在我們的預估之內……”荀詡低聲回答,對於這一結果他確實有些歉疚。
“但是他卻因為你的知情不報而死!”
來敏把紙重重地拍在案子上,他看起來義憤填膺:“這是否意味著,為了方便你的工作,你寧願坐視我軍士兵的死亡?”
杜庸不失時機地補上一句:“荀從事,我幾乎不敢相信,在以仁德立國的漢國,竟然會有人這樣對待為復興漢室而奮鬥計程車兵們。”停頓了一下,他揚了揚手裡的檔案,繼續悲天憫人,“那個孩子今年才十七歲,他為人和善,又孝順自己已經五十多歲的母親。他在軍隊蹴鞠隊裡打四分衛。他大概到死都沒有想到,他會因一名官員貪圖自己工作方便而死。”
面對來敏和杜庸的咄咄逼人,荀詡只是簡單地回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漢室復興。”
“哦?”來敏不懷好意地眯起了眼睛,“荀從事,你說你強行進入弩機作坊是為了防止魏國間諜;脅迫馬岱將軍是為了獲得五斗米教情報;坐視一名蜀軍士兵的死亡是為了更好地捉住敵人,那麼你是否成功了?”
“基本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我問你是還是不是。”
“不是,沒有成功。敵人順利把圖紙傳出去了。”
“就是說你消耗了我國大量的人力物力,對許多無辜的人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而換來的結果是一個零?哦,不,不是一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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