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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氣痛加駁斥。他的話顯然觸犯了沃爾夫:他臉紅耳赤,身子哆嗦,默默地裝出驚訝的神氣,帶著威風凜凜而又深受冒犯的樣子跟其他幾個樞密官一起向議事室走去。
“請問,您來辦哪一個案子?”等樞密官們一走,民事執行吏又問法納林。
“我不是對您說過了,是辦瑪絲洛娃的案子,”法納林說。
“對,對,今天要審理這個案子。不過……”
“不過怎麼樣?”律師問。
“不瞞您說,這個案子不公開辯論了,因此樞密官先生在宣佈案子的裁定以後,未必會再出來。但我可以去通報……”
“怎麼去通報?……”
“我會去通報的,會去通報的。”民事執行吏又在紙上記了些什麼。
樞密官們果然打算在宣佈誹謗案的裁定後,不再離開議事室,在那裡一邊喝茶吸菸,一邊辦完其他案子,包括瑪絲洛娃一案在內。
二十一
樞密官們在議事室裡剛圍桌坐下,沃爾夫就滔滔不絕地說出必須撤銷本案原判的種種理由。
首席樞密官尼基丁為人一向刻薄,今天心情格外惡劣。在審案的時候,他聽著案情報告,就有了主意。此刻他坐在那裡聽沃爾夫發言,心裡卻在想自己的事。他在回想昨天寫在備忘錄上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垂涎已久的一個肥缺,沒有委派給他,卻委派給了維梁諾夫。尼基丁深信,凡是在他任職期間接觸過的形形色色的一二等文官,他對他們的評述將成為重要歷史文獻。昨天他寫了一章備忘錄,猛烈抨擊幾個一二等文官,說他們阻撓他拯救俄國,而他卻要使俄國避免被當今那些統治者所摧毀。事實上,他們只是阻撓他領取更多的薪俸罷了。此刻他正在思考,怎樣使子孫後代對這些事有個全新的認識。
“是啊,那當然,”他回答沃爾夫說,其實他根本沒有在聽。
貝臉色憂鬱地聽著沃爾夫的話,同時在面前的一張紙上畫著花環。他是一個十足的自由派。他忠心耿耿地捍衛六十年代傳統①,即使有時放棄嚴格的公正立場,那也只是為了偏袒自由派。因此當前審理這個案子,除了提出控訴的董事長是個卑鄙的人之外,貝之所以主張駁回上訴,還因為控告報館人員犯誹謗罪,就是壓制新聞自由。等沃爾夫報告完畢,貝就撂下沒有畫完的花環,露出悶悶不樂的神色——他之所以悶悶不樂,是因為象這樣起碼的常識還要他多費口舌,——用溫柔悅耳的聲音,簡單扼要而又令人信服地說明,上訴是缺乏根據的。然後低下白髮蒼蒼的頭,繼續把花環畫完。
①指俄國十九世紀六十年代資產階級自由派的思潮和鬥爭。
斯科沃羅德尼科夫坐在沃爾夫對面,不停地用粗手指把上下鬍子塞進嘴裡咀嚼。等到貝的話音一落,他就不再咀嚼鬍子,用尖厲刺耳的聲音說,雖然董事長是個壞蛋,如果有法律根據,他還是主張撤銷原判,但既然沒有法律根據,那他就支援貝的意見。他說完暗暗高興,因為藉此機會對沃爾夫挖苦了一番。首席樞密官贊同斯科沃羅德尼科夫的意見,這個案子就這樣被否決了。
沃爾夫很不高興,特別是因為他那種不正當的偏袒行為似乎被揭穿了。不過他裝得若無其事,翻開下一個由他報告的瑪絲洛娃案的卷宗,用心閱讀。樞密官們這時打了打鈴,叫人送茶來,又紛紛談起與卡敏斯基決鬥案同時轟動整個彼得堡的另一件事。
這是關於某局長的案子,他觸犯刑法第九九五條,遭到揭發檢舉。
“多麼下流”貝不勝嫌惡地說。
“這有什麼不好?我可以在圖書資料裡找出一位德國作家的文章給您看。他直截了當地認為這種事不算犯罪,男人同男人也可以結婚,”斯科沃羅德尼科夫說,拚命吸著一支夾在指根中間揉皺的香菸,聲音洪亮地哈哈大笑。
“那不可能,”貝說。
“我可以拿給您看,”斯科沃羅德尼科夫說,舉出那本著作的全名,甚至還說出出版年份和地點。
“據說他已被調到西伯利亞某城當省長去了,”尼基丁說。
“太好了。主教準會舉著十字架去迎接他。應該找一個同他一樣的主教。我倒可以給他們推薦一個,”斯科沃羅德尼科夫說,把菸蒂丟進茶碟,然後竭力把上下鬍子都塞到嘴裡咀嚼。
這時候,民事執行吏進來報告說,律師和聶赫留朵夫希望在審理瑪絲洛娃一案時出庭作證。
“這個案子啊,”沃爾夫說,“倒是一件風流韻事呢,”他就把他所知道的聶赫留朵夫跟瑪絲洛娃的關係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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