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一些最貧困的家庭,想看看是否能有任何方式直接幫助他們。這個村分為三個地段,分別聚居著穆斯林教徒,印地教徒和佛教徒。走訪佛教徒地段時,我會帶著我的學生迪帕爾錢德拉巴魯亞(Dipal Chandra Barua)一起去,他就是在這個地區土生土長的。還有我的同事 H。I。拉蒂菲教授常陪我一起去,他認識那裡的大多數家庭,並天生有一種能使村民們感到自在的本事。
一天,拉蒂菲和我去喬布拉村做例行詢問時,我們在一個低矮的茅屋前停了下來,泥牆已經坍塌,茅草屋頂千瘡百孔。我們從一群正在覓食的小雞與種著蔬菜的畦間穿過,向房子走去。一個女人蹲在門廊骯髒的地上,雙膝緊緊夾著一個做了一半的竹凳。她全神貫注地埋頭工作,手指飛快地動作著,編織那些執拗的竹條。
聽到拉蒂菲的問候,她忙放下竹器,站起身,匆匆走進屋子。
“不要怕,”拉蒂菲衝她叫道,“我們不是陌生人。我們在大學裡教書,咱們是鄰居。我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拉蒂菲禮貌的態度使她放下心來,她低聲回答:“家裡沒人。”
她的意思是,家裡沒有男人。在孟加拉,婦女是不應該和非近親的男人說話的。
孩子們赤裸著在院子裡到處跑。鄰居們從視窗窺視著我們,想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在喬布拉村穆斯林教徒居住的地段,我們經常不得不隔著竹牆或竹簾和婦女說話。實際上,遮蔽習俗( purdah)使已婚的穆斯林婦女始終處於與外界隔絕的狀態。吉大港地區一直嚴格遵守著這一習俗。
我在吉大港土生土長,會說本地方言,總是努力透過聊天贏得穆斯林婦女的信任。向一位母親誇讚她的孩子,往往能很自然地使母親感到自在。於是我抱起身旁一個赤裸的孩子,但他哭了起來,向母親身邊衝過去。她任他爬到自己懷中。
“你有幾個孩子?”拉蒂菲問她。
“三個。”
“這個孩子長得很好看。”我說。
這位母親稍稍安下心來,抱著孩子向門口走來。她二十出頭,瘦瘦的,黝黑的面板,黑眼睛。她穿一件紅色的紗麗,目光裡是一個每天從早到夜勞作的婦女的那種疲憊。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蘇菲亞貝格姆(Sufiya Begum)。”
“你多大了?”我問。
“21 歲。”
我並沒有拿出筆和小本子來記錄,我怕那會嚇著她。我只允許我的學生們在回訪時做記錄。
“這竹子是你自己的嗎?”我接著問道。
“是的。”
“怎麼得來的呢?”
“我買的。”
“這竹子花了你多少錢?”
“5 塔卡。”當時,這相當於 22 美分。
“你有 5 塔卡嗎?”
“沒有,我從派卡( paikars)那兒借的。”
“那些中人?你和他們是怎麼說定的?”
“我得每天把竹凳賣回給他們,算作還款。”
“你一個凳子賣多少錢?”
“5 塔卡 50 波沙(poysha)。”
“那麼你就掙 50 波沙的利了?”
她點點頭。那只有大約兩美分。
“你能從放債人那兒借現金來買你的原材料嗎?”
“能,但放債人會要很多。和他們打交道的人都變得更窮了。”
“放債人要收取多少利息?”
“看情況。有時他要每週 10%,但我有個鄰居,要每天付 10%。”
“而那就等於是你用這些漂亮的竹凳掙的所有錢,50 波沙,對吧?”
“對。”
蘇菲亞不想再浪費時間講話了。我注視著她又開始工作,她棕褐色的小手編織著那些竹枝,它們成年累月地這樣做著,這是她的生計。
她光腳蹲在硬泥地上。她的手指長了繭子,指甲裡帶著黑色的汙泥。
她的孩子們如何能掙脫自她而始的貧困迴圈呢?蘇菲亞的收入幾乎不夠她自己吃的,更不要說使她的家人有適當的居所和衣著,那麼孩子們又怎麼去上學呢?簡直不可能去想象某一天她的小孩子有可能逃脫這種慘境。
蘇菲亞貝格姆一天只掙兩美分,這使我震驚。在大學裡的課程中,我對於成百上千萬美元的數額進行理論分析,但是在這兒,就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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