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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逋負滯不能行。子誠乃踉蹌奔還,質田宅,貸親黨,得百金再往,竟奉以歸。歸七年以壽終。子誠得父之後,始娶妻,今有四子,皆勤儉能治生。昔文安王原尋親萬里之外,子孫至今為望族,子誠事與相似,天殆將昌其家乎?子誠佃種餘田,所居距餘別業僅二里,餘重其為人,因就問其詳,而書其大略如右。俾學士大夫,知隴畝間有是人也。時癸丑重陽後二日。案子誠求父多年,無心忽遇,與宋朱壽昌尋母事同,皆若有神助,非人力所能為。然精誠之至,故哀感幽明,雖謂之人力亦可也。
引據古義,宜徵經典,其餘雜說參酌而已,不能一一執為定論也。漢書五行志以一產三男列於人痾,其說以為母氣盛也,故謂之咎徵。然成周八士四乳,而生聖人,不以為妖異,抑又何歟?夫天地氤氳,萬物化醇,非地之自能生也;男女了精,萬物化生,非女之自能生也。使三男不夫而孕,謂之人痾可矣,既為有父之子,則父氣亦盛可知,何獨以為陰盛陽衰乎?循是以推,則嘉禾專車,異畝同穎,見於書序者,亦將謂地氣太盛乎?大抵洪範五行,說多穿鑿,而此條之難通為尤甚。不得以源出伏勝,遂以傳為經。國家典制,凡一產三男,皆予賞齎,一掃曲學之陋說,真千古定議矣。餘修續文獻通考,於祥異考中,變馬氏之例,削去此門,遵功令也。癸丑七月草此書成,適議曹以題賞一產三男本稿請署,偶與論此,因附記於書末。
卷十九 灤陽續錄一
景薄桑榆,精神日減,無復著書之志,惟時作雜記,聊以消閒。灤陽消夏錄等四種,皆弄筆遣日者也。年來並此懶為,或時有異聞,偶題片紙;或忽憶舊事,擬補前編,又率不甚收拾,如雲煙之過眼,故久未成書。今歲五月,扈從灤陽,退直之餘,晝長多暇,乃連綴成書,命曰灤陽續錄。繕寫既完,因題數語,以志緣起。若夫立言之意,則前四書之序詳矣,茲不復衍焉。嘉慶戊午七夕後三日觀奕道人書於禮部直廬。時年七十有五。
嘉慶戊午五月,餘扈從灤陽,將行之前,趙鹿泉前輩雲:有瞽者郝生,主彭芸楣參知家,以揣骨遊士大夫間,語多奇險,唯揣胡祭酒長齡,知其四品,不知其狀元耳。在江湖術士中,其藝差精。郝自稱河間人,餘詢鄉里無知者,殆久遊於外歟?郝又稱其師乃一僧,操術彌高,與人接一兩言,即知其官祿。久住深山,立意不出,其事太神,則餘不敢信矣。案相人之法,見於左傳其書,漢志亦著錄,唯太素脈,揣骨二家,前古未聞。太素脈至北宋始出,其授受淵源,皆支離附會,依託顯然。餘於四庫全書總目已詳論之。揣骨亦莫明所自起,考太平廣記一百三十六引三國典略稱,北齊神武與劉貴、賈智等射獵,遇盲嫗,遍捫諸人,雲並富貴。及捫神武,雲皆由此人,似此術南北朝已有。又定命錄稱,天寶十四載陳陽縣瞽者馬生,捏趙自勤頭骨,知其官祿。劉公嘉話錄稱,貞元末有相骨山人,瞽雙目,人求相,以手捫之,必知貴賤。劇談錄稱,開成中有龍複本者,無目,善聽聲,揣骨。是此術至唐乃盛行也。流傳既古,當有所受,故一知半解,往往或中,較太素脈稍有據耳。
誠謀英勇公阿公言——文成公之子,襲封——燈市口東,有二郎神廟,其廟面西,而曉日初出,輒有金光射室中,似乎返照。其鄰屋則不然,莫喻其故。或曰:是廟基址與中和殿東西相直,殿上火珠——宮殿金頂古謂之火珠。唐崔曙有明堂火珠詩是也——映日回光耳。其或然歟。
阿公偶問餘刑天干戚事,餘舉山海經以對。阿公曰:君勿謂古記荒唐,是誠有也。昔科爾沁臺吉達爾瑪達都,嘗獵於漠北深山,遇一鹿負箭而奔,因引弧殪之,方欲收取,忽一騎馳而至,鞍上人有身無首,其目在兩乳,其口在臍,語啁哳自臍出,雖不可辨,然觀其手所指畫,似言鹿其所射,不應奪之也。從騎皆震懾失次,臺吉素有膽,亦指畫示以彼射未僕,此箭乃獲,當剖而均分。其人會意,亦似首肯,竟持半鹿而去。不知其是何部族,居於何地,據其形狀,豈非刑天之遺類歟?天地之大,何所不有,儒者自拘於見聞耳。案史訖稱山海經禹本紀,所有怪物,餘不敢信,是其書本在漢以前,列子稱大禹行而見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堅聞而志之。其言必有所受,特後人不免附益,又竄亂之,故往往悠謬太甚,且雜以秦漢之地名,分別觀之可矣。必謂本依附天問作山海經,不應引山海經,反注天問,則太過也。
胡中丞太初,羅山人兩峰,皆能視鬼。恆閣學蘭臺,亦能見之。但不能常見耳。戊午五月,在避暑山莊直廬偶然語及。蘭臺言鬼之形狀仍如人,惟目直視,衣紋則似片片掛身上,而束之下垂,與人稍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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