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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可驗也。某公曰:於律謀而未行,僅減一等。減則可,免則不可。卒並杖之,創幾殆。自以為河東柳氏之家法,不是過也。自此惡其無禮,故稽其婚期,二人遂同役之際,舉足趑趄;無事之時,望影藏匿,跋前碿後,日不聊生,漸鬱悒成疾,不半載內先後死。其父母哀之,乞合葬,某公仍怒曰:嫁殤非禮,豈不聞耶?亦不聽。後某公歿時,口喃喃似與人語,不甚可辨,惟非我不可,於禮不可二語,言之十餘度,了了分明,鹹疑其有所見矣。夫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古禮也。某公於孩稚之時,即先定婚煙,使明知為他日之夫婦,朝夕聚處,而欲其無情,必不能也。內言不出於閫,外言不入於閫,古禮也。某公僮婢無多,不能使各治其事,時時親相授受,而欲其不通一語,又必不能也。其本不正,故其末不端。是二人之越禮,實主人有以成之,乃操之已蹙,處之過當,死者之心能甘乎?冤魄為厲,猶以於禮,不可為詞,其斯以為講學家乎。
山西人多商於外,十餘歲輒從人學貿易,候蓄積有資,始歸納婦,納婦後仍出營利,率二三年一歸省,其常例也。或命途蹇剝,或事故縈牽,一二十載不得歸,甚或金盡裘敝,恥還鄉里,萍飄蓬轉,不通音問者,亦往往有之。有李甲者,轉徙為鄉人靳乙養子,因冒其姓,家中不得其蹤跡,遂傳為死。俄其父母並逝,婦無所依,
寄食於母族舅氏家。其舅本住鄰縣,又挈家逐什一,商舶南北,歲無定居。甲久不得家書,亦以為死,靳乙謀為甲娶婦,會婦舅旅卒,家屬流寓於天津,念婦少寡非長計,亦謀嫁於山西人,他時尚可歸鄉里,懼人嫌其無母家,因詭稱己女,眾人媒合,遂成其事。合巹之夕,以別已八年,兩懷疑而不敢問,宵分私語,乃始瞭然,
甲怒其未得實據而遽嫁,且詬且毆,闔家驚起,靳乙隔窗呼之曰:汝之再娶,有婦亡之實據乎?且流離播遷,待汝八年而後嫁,亦可諒其非得已矣。甲無以應,遂為夫婦如初。破鏡重合,古有其事,若夫再娶而仍元配,婦再嫁而未失節,載籍以來,未之聞也。姨丈衛公可亭,曾親見之。
滄洲酒,阮亭先生謂之麻姑酒,然土人實無此稱。著名已久,而論者頗有異同。蓋舟行來往,皆沽於岸上,肆中村釀薄磀,殊不足辱杯磂,又土人防徵求無饜,相戒不以真酒應官,雖笞捶不肯出。十倍其價,亦不肯出。保陽制府,尚不能得一滴,他可知也。其酒非市井所能釀,必舊家世族,代相授受,始能得其水火之節候。水雖取於衛河,而黃流不可以為酒,必於南川樓下,如金山取江心泉法,以錫罌沉至河底,取其地湧之清泉,始有沖虛之致。其收貯畏寒畏暑,畏溼畏蒸,犯之則味敗。其新者不甚佳,必庋閣至十年以外,乃為上品。一罌可值四五金,然互相饋贈者多,恥於販鬻。又大姓若戴呂劉王,若張衛,率多零替,釀者亦稀,故尤難得。或運於他處,無論肩運車運舟運,一搖動即味變。運到之後,必安靜處澄半月,其味乃復。取飲注壺時,當以杓平挹,數擺撥則味亦變,再澄數日乃復。姚安公嘗言:飲滄酒禁忌百端,勞苦萬狀,始能得花前月下之一酌,實功不補患,不如遣小豎隨意行沽,反陶然自適,蓋以此也。其驗真偽法,南川樓水所釀者,雖極醉,膈不作惡,次日醉,亦不病酒,不過四肢暢適,恬然高臥而已。其但以衛河水釀者則否。驗新陳法,凡庋閣二年者,可再溫一次,十年者溫十次如故,十一次則味變矣;一年者再溫變,二年者三溫即變,毫釐不能假借,莫知其所以然也。董曲江前輩之叔,名思任,最嗜飲,牧滄州時,知佳酒不應官,百計勸諭,人終不肯破禁約,罷官後,再至滄州,寓李進士銳巔家,乃盡傾其家釀,語銳巔曰:吾深悔不早罷官。此雖一時之戲謔,亦足見滄酒之佳者不易得矣。
先師李又聃先生言,東光有趙氏者,先生曾舉其字,今不能記,似尚是先生之尊行,嘗過清風店,招一小妓侑酒,偶語及某年宿此,曾招一麗人留連兩夕,計其年今未滿四十,因舉其小名,妓駭曰:是我姑也,今尚在。明日同至其家,宛然舊識,方握手寒溫,其祖姑聞客出現,又大駭曰:是東光趙君耶?三十餘年不相見,今鬢雖欲白,形狀聲音尚可略辨,君號非某耶?問之,亦少年過此所狎也。三世一堂,都無避忌,傳杯話舊,惘惘然如在夢中,又住其家,兩夕而別。別時言祖藉本東光,自其翁始遷此,今四世矣,不知祖墓猶存否。因舉其翁之名,乞為訪問,趙至家後,偶以問鄉之耆舊,一人愕然良久,曰:吾今乃始信天道。是翁即君家門客,君之曾祖與人訟,此翁受怨家金,陰為反間,訟因不得直,日久事露,愧而挈家逃,以為在海角天涯矣。不意竟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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