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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來這座花園不則一座亭子,閒玩處甚多,今日來到這座亭子,謂之四望亭,眾人去那亭子裡安排著太尉的飲撰,太尉獨自一個坐在亭子上;上自官身、私身,下及跟隨伏事的,各自去施逞本事。正飲酒之間,只聽得那四望亭子的亭柱上一聲響,上至太尉,下至手下的人,都吃一驚。看時,不知是甚人打這一個彈子來花園裡架。太尉道:“叵耐這廝,早是打在亭柱上,若打著我時,卻不利害!”叫眾人看是誰人打入來的?眾人四下裡看時,老大一個花園,周圍牆垣又高,如何打得入來?正說之間,只見那彈子滾在亭子地卜,託托地跳了幾跳,一似捻線兒也似團團地轉,轉了千百遭。太尉道:“卻不作怪!”只見一聲響,爆出一個小的人兒來,初時小,被凡風只一吹,漸漸長大,變做一個六尺來長的和尚,身披烈火袈裟,耳墜金環。太尉並眾人見了,都吃一驚。
只見那和尚走向前來,看著太尉道:“拜揖!”太尉見了,口中不說,心下思量道:“好個僧家,不可慢他。”抬起身來還禮,問道:“聖憎因何至此?”和尚道:“貧僧是代州雁門縣五臺山文殊院行腳僧,特來拜見太尉,欲求一齋。”這太尉從來敬重佛法,時常拜禮三寶,見了這般的和尚來求齋,又來得蹺蹊,如何不驚喜,太尉交:“請坐。”和尚對著太尉坐了,道:“有妨太尉飲宴。”太尉命廚下一面辦齋,向著和尚道,“吾師肯相伴先飲數杯酒麼?”和尚道:“多感!”面前鋪下一應玩器食撰等物,盡是御賜金盞、金盤。和尚道:“有心齋僧,這等小盞子如何吃得貧僧快活。”太尉見說,即時交取個大金鐘子米,放在和尚面前。太尉只是盞子吃,和尚用大鐘子吃。太尉交只顧斟酒,和尚也不推故,吃上三十來大金鐘,太尉喜歡道:“不是聖僧,如何吃得許多酒!”廚下稟道:“素食辦了。”太尉道:“齋食既完,請吾師齋。”交搬將來,放在和尚面前。太尉面前些少相陪。和尚見了素食,拿起來吃,只不放下碗和箸。人尉交從人入去添來,這和尚飯來,羹來,酒來,盡數吃盡,交供給的做手腳不迭。手下人都呆了。太尉見他吃得,也呆了,道:“這個和尚必是聖僧,吃酒吃食,都不知吃去那裡去了!”只見和尚放下碗和箸,手下人道:“慚愧!也有吃了的日子!”和尚道:“才飽了!”收拾過齋器,點將茶來,茶罷,和尚起身謝了太尉。太尉喜歡道:“吾師!粗齋不必致謝。敢問吾師齋罷往甚處去?”和尚道:“貧僧乃是五臺山文殊院化主,長老法旨,交貧僧來募緣;文殊院山門崩損,用得三千貫錢修蓋山門。貧僧今日遭際太尉,蒙賜一齋;大尉借捨得三千貫錢,成就這山門盛事,願太尉增福延壽,廣種福田。”太尉道:“這是小緣事,不知吾師幾時來勾疏?”和尚道:“不必勾疏,便得更好,山門多幸。”太尉道:“吾師!我把金銀與你如何?”和尚道:“把金銀與貧僧,不便會買料物,若得三千貫銅錢甚好。”太尉暗笑道:“吾師!你獨自一個在這裡,三千貫銅錢也須得許多人搬挑!”和尚道:“告太尉!貧僧自有道理。”太尉即時叫主管開庫,交官身、私身、虞侯輪番去搬銅錢來,堆在亭子外地上;一伯貫一堆,共三十堆。大尉道:“吾師!三千貫銅錢在這裡了,路程遙遠,要使許多人夫腳錢,怎地能勾得到五臺山?”和尚道:“不妨!”起身下亭子來,謝了太尉喜舍:“不須太尉費力,貧僧自有人夫搬挑去。”袖中取出一卷經來,太尉口不道,心下思量:“且看他怎地?”和尚道:“僧家佛力浩大。”自把經卷看了一遍,交一行人且開。只見那和尚貶眼把那捲經去虛空中打一撒,變成一條金橋。那和尚望空中招手叫道:“五臺山眾行者、火工、人夫!我向善王太尉抄化得三千貫銅錢,你眾人可來搬去則個!”無移時,只見空中經上,眾行者併火工、人夫滾滾攘攘下來,都到回望亭子下,將這三千貫銅錢馱的馱,駝的駝,搬的搬,交叉往復,霎時間都搬了去。和尚向前道:“感謝太尉賜了齋,又喜舍三千貫銅錢,異日如到五臺山,貧僧當會眾僧,撞鐘擊鼓,幢幡寶蓋,接引太尉。貧僧歸五臺山去也!”和尚與太尉相辭了,也走上金橋去,漸漸地小,去得遠,不見了。空中起一陣風,風過處,金橋也不見了。太尉甚是喜歡,交從人焚香禮拜,道:“小官齋僧佈施五十餘年,今日遇得這個聖僧羅漢!”眾人都來與太尉賀喜。
當日無事,次日是上值日期,太尉早起梳洗,廳下祗應人從跟隨,直到內前下轎入內來,太尉與日卻來得早些個,往從待班閣子前過,遇著一個官人相揖,這官人正是開封府包待制。這包待制自從治了開封府,那一府百姓無不喜歡。因見他:平生正直,秉性賢明。常懷忠孝之心,每存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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