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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蠻不講理,他完全清楚任務的艱鉅性、緊迫性,但,他亦清楚,半年前,空軍就擬定了空軍入閩作戰的預案,併為此進行了紮實、周密的準備,短期內完成繁重轉場任務的客觀條件是具備的。同時,他更清楚自己的部隊,瞭解部隊中的主觀能動性究竟有多大的蘊藏量。臨戰時刻,他就是要使自己的命令形成強大的高壓,一級一級壓下去,讓所有的主客觀能量全部釋放出來。
關鍵時刻,拉弓不怕弦繃斷,這就是劉亞樓。
二、坑道指揮所
我在福州空八軍司令部見到了楊國華。1958年,楊老任福空指揮所雷達參謀,退休前最後職務為空八軍作戰處長。他退而不休,從未閒著,被部隊返聘為調研員,專攻中國空軍發展史。如今,他已是五十年代臺海空戰問題的專家和權威:
在福建原來有個空一軍,是由防空一軍歸建過來的,只管高炮、雷達、探照燈和機場修建。1954—1958年間,先後建成幾個機場,但是沒有擺飛機。空一軍是“空”一軍,徒有虛名。
1958年7月19日,接到命令,由南空機關一部、浙江空五軍大部、福建空一軍全部,組建福空,聶鳳智任司令員。要求幾天內必須完成空戰準備,確實十萬火急,火燒眉毛。
福空指揮所設在晉江羅裳山的掘開式坑道里,64平米大的一個地洞,硬塞進去作訓、通訊、標圖、電臺各類參謀人員一百多人,天氣悶熱潮溼,加上通風又不好,人待在裡邊臭氣熏天,剛進去,撲面嗆鼻的汗臭真能讓你窒息,把人衝個斤斗。聶鳳智也在裡邊辦公,他每天半夜三點進去,中華牌香菸一叼,開始工作,除去吃飯、方便,不出洞,一直幹到日頭落山,才出去眯一覺。
條件那樣艱苦,沒有人發牢騷、講怪話,哪裡有什麼上下班時間啊,所有人都是使出渾身最大勁拚命幹,分秒必爭,先同時間打一仗。同時,也充分做好了敵機轟炸羅裳山、為國犧牲光榮的準備。管理處除了管大家的吃喝拉撒,還有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到處買白布買棺材。我們都同處長開玩笑:你們想得真周到,如果輪上我享用了,那就提前謝謝啦。
空軍是個新軍種,建國後打大仗,打惡仗,主要在朝鮮,基本是聶鳳智指揮。聶這個人平時無架子,可以拉呱,喜歡吹牛講故事打籃球。但到指揮所那就是絕對權威,大將風度,講話聲如洪鐘,很有鼓動性,下面鴉雀無聲,沒有人敢亂吭氣。他一到任立即工作,親自部署,抓得具體周密,魄力大,決心相當果斷。空戰決定勝負就是那麼幾秒零點幾秒的事,指揮就怕粘粘糊糊三腳踢不出個屁來猶豫不決。
時間,就像一條歹毒的長鞭,每時每刻都在抽打快要被抽光榨乾了精力、體力的人們。暴雨,則充當了困難最兇惡的幫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橫在你的面前給早已疲憊不堪的人們再新增一份艱辛。而曾經自以為十分完美的各項計劃在千軍萬馬的調動之中又往往漏洞百出,使得空軍入閩的戰略行動從一開始就伴隨著種種混亂的場面。
連城的雷達陣地,因事先未經圖上作業和周密勘察,以致費了吃奶的勁兒把裝置搬至山頂,才發現該地仰角均在5度以上根本不能架設。
下發通訊敷設方案,卻缺少配套之實地勘測資料。使得通訊兵像沒有佐料的大廚師手捧著選單而無法下勺。
福州場站油料裝卸手續不嚴,發生油料混合事故,18噸航油統統報廢。
受領任務單位未經精確計算即申請車輛,常常運輸車裝不滿,運油車卸不淨,空車返回利用率極低,僅角尾一地因排程不當跑空車129臺次,使極為寶貴的2萬多車公里白損耗。
……
每天,參謀、助理們戰戰兢兢把一份份“問題報告”呈遞上去。誰知,聶鳳智往往只看個標題,就順手甩在一旁,至多批上一句:××長、××部門閱處,再不過問,倒是經常能從完成任務的報告上看到他“很好,應予表彰”的旁批。事後,有膽大者向他提出這一“反常現象”,將軍宛爾一笑道:空軍入閩,大搬家,沒有問題才碰見鬼哩。如果我什麼都管,等於什麼也不管,我只管大事,一個整體工作的進度,一個飛行部隊進駐的隱秘性。下面很辛苦,只要盡了心盡了力,有點小問題也不用大驚小怪。當主管的,有時就得搞點“無為而治”。
二十天後,他不無自豪地向劉亞樓報告:
通訊,共開設和擴建了12個指揮所的通訊樞紐部,溝通長途電路35處,增設無線電臺127部、導航臺站48個,架設永備線路298公里,被複線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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