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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看得見你卻並不能瞭解你嗎?”姨奶奶繼續說道,“現在我·就·是看到了你也聽到了你——老實說,我真不願這樣——哦,天!誰會像默德斯通先生一開始那樣柔順聽話!那個可憐的、上當的、沒頭腦的孩子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他是用糖做成的。他崇拜她。他溺愛她的兒子——非常非常溺愛他!他要做這孩子的第二個父親,他們要一起生活在開滿玫瑰的樂園裡,是吧?呸!滾開!滾!”姨奶奶說。
“我這一生還沒聽說過有這種人呢!”默德斯通小姐驚叫道。
“一旦你控制了那可憐的小傻瓜,”姨奶奶又說道,“——上帝寬恕我竟這麼叫她,她已經去你不願馬上去的地方了,因為你還沒把她兒子作踐夠——你就開始訓練她,是吧?開始把她像只關在籠中的可憐的鳥那樣折騰,就為了教她唱·你的調,把受騙上當的她的生命耗蝕?”
“這不是瘋了,就是醉了,”默德斯通小姐說,她由於不能把姨奶奶滔滔話頭引向她自己而十分苦惱,“我疑心她醉了。”
貝西小姐壓根不理會這話,就像沒這事一樣繼續對默德斯通先生說話。
“默德斯通先生,”她向他搖著手指說,“在那沒有頭腦的吃奶娃娃眼裡,你是個專橫的君王,你傷了他的心。她是個可愛的孩子——我知道這點,在·你認識她以前的幾年裡我就知道這點了——你利用她弱點裡最大的那部份給了她致命的創傷。這事實使你心安了,不管你樂意不樂意。你和你的幫兇都可以去多想想。”
“請允許我問一句,特洛伍德小姐,”默德斯通小姐插進來說,“你用我不熟悉的字眼稱作我弟弟的幫兇的人是誰呀?”
依然不理會,依然不受那聲音紛擾,貝西小姐繼續說。
“事實很清楚了,正像我對你說的那樣,在你認識她以前的幾年——天知道,為什麼你會認識她,這真是人心難解的謎——事實很清楚了,那可憐的、軟弱的小娃娃遲早會嫁人;可我還希望結果不至這麼槽。默德斯通先生,就是在她生在這兒的這個可憐的孩子的時候,生這個你為了折磨她也對其不斷作踐的可憐的孩子的時候”姨奶奶說道,“——這真是想起來都不快——把這孩子弄成這讓人恨的樣子。唉,唉!你用不著迴避!”我姨奶奶說,“就算不看到,我也知道這是真的!”
在這當兒,他一直站在門邊,面帶某種微微笑意打量姨奶奶,不過他的黑眉黑眼重重擰在一起了。我看得出,雖然他仍然掛著微笑,臉色已變了,並像剛跑過那樣喘著氣。
“祝你好,先生!”姨奶奶說,“再見!也祝你好,小姐,”姨奶奶突然轉向他姐姐說,“要是我再看到你騎驢走過我的草地,那你就像相信你脖子上頂著個腦袋一樣地相信:我要把你的帽子敲落後踹平!”
要一個畫家,還必須是個高手的畫家,才能描繪下姨奶奶宣洩這番意想不到的感情時的神色,以及默德斯通小姐聽到這幾句話後的神色。姨奶奶的神色和這些話一樣強烈剛硬。默德斯通小姐沒有回答一個字,慎重地挽起她弟弟的胳膊,大模大樣地走出了那小屋。姨奶奶站在窗後往外看他們,我確信,一旦那驢子出現,她會把她的警告變為行動的。
由於沒再出現挑釁現象,她的臉色漸漸緩和,而且顯得友好愉快,以至我有膽量去吻她,去謝謝她。我誠懇地摟住她的脖子那樣做了。然後,我又和狄克先生握手,他和我握手了多次,並多次發出大笑以慶這歡天喜地的結局。
“你和我要一起自視為這孩子的監護人,狄克先生,”姨奶奶說。
“我高興極了,”狄克先生說,“能做大衛的兒子的監護人。”
“那好,”姨奶奶說,“一言為定好了。你知道嗎,狄克先生,我還想過讓他姓特洛伍德呢?”
“當然,,當然,讓他姓特洛伍德,當然,”狄克先生說道。
“大衛的兒子特洛伍德。”
“你的意思是特洛伍德·科波菲爾,”姨奶奶接著說。
“是呀,的確。是的。特洛伍德·科波菲爾。”狄克先生說道,有點不好意思了。
姨奶奶對這建議是那麼喜歡,那天下午就在為我買回的一些成衣上親筆寫上“特洛伍德·科波菲爾”,是用不褪色的記號墨水寫的,我穿上身前就寫了;而且規定所有為我訂做的其它衣服(那天下午訂下了裡外齊全的一套)都得這麼寫上才行。
就這樣,我用一個新名字,在一個全新的環境中開始了我的新生活。那麼些日子來我所處的疑慮狀態過去了,我覺得就像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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