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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來,也沒帶什麼希望離去。我已把我認為該做的都做了,只是我從沒指望在我置身的這地方發現什麼好處。這個家太邪惡了,我和我的家人都不能忍受。我不能在正常心情下還對它有什麼希望。”
說到這裡,我們走了。這時,她站在她的扶手椅旁,宛如一幅儀態雍容華貴、面貌俊美清秀的肖像畫。
往外走時,我們必然經過一道帶玻璃夾牆和玻璃頂的石頭路面走廊,廊子上有葡萄藤纏繞。當時,那葡萄的枝葉已轉緣,由於天氣晴好,兩扇通向花園的玻璃門也敝開著。我們走進那兩扇門後,無聲無息走進來的蘿莎·達特爾對我說道:
“你把這個人帶到這裡來,真幹得好!”
那種輕蔑和憤怒是如此強烈,使她的臉色變暗,使她那漆黑的雙眼如火燃燒,就是這出現在她臉上也令我意外。那個被錘子造成的疤痕在她臉部表情這麼緊張的狀況下,比平日更加顯眼。我朝她一看,她那傷疤就又像我先前曾見過的那樣發抖,她便舉起一隻手朝它打去。
“這是一個應該幫他說話、應當被帶來的人,”她說道,“是嗎?你是個老實人呀!”
“達特爾小姐,”我馬上說道,“你當然不會不講情理地責怪我!”
“你為什麼讓這兩個瘋子決裂?”她答道,“難道你不知道這兩個都死頑固、死傲氣的人發了瘋嗎?”
“這是我的錯嗎?”我反問道。
“是你的錯嗎!”她答道。“你為什麼把這個人帶到這兒來?”
“他受了重大傷害呀,達特爾小姐,”我答道,“也許你不知道。”
“我知道,詹姆斯·斯梯福茲,”她按著胸,好像要把那下面瘋狂的暴風雨按下而不讓其喧騰,並說道,“他生有一顆虛偽、敗壞的心,是個不忠實的人。但是對這個人和他那個下賤的外甥女,我用得著去知道什麼或關心什麼嗎?”
“達特爾小姐,”我忙說道,“你進一步在傷害他。他已被傷害得很深了。臨別了,我只說一句話,你對他太不公平。”
“我沒對他不公平,”她答道,“他們是一夥卑賤劣等的東西。我恨不得用鞭子抽她一頓。”
皮果提先生一聲不吭走過去,出了門。
“哦,可恥呀,達特爾小姐!可恥呀!”我忿忿地說道,“你怎麼忍心糟踐他、傷害他!”
“我恨不能糟踐他們所有的人,”她說道,“我恨不能拆掉他的房子、在她臉上烙上印記、給她穿上破衣爛衫然後把她扔到街上去餓死。如果我有權力審判她,我一定這麼做。做得到嗎?我一定這麼做!我憎恨她。如果我一旦有機會當面痛斥她這個不要臉的人,無論她在哪兒!我也一定會走到那兒去那樣做。如果我能把她趕進她的墳墓,我也一定那樣做。如果她行將嚥氣,而有一句話可以使她感到些許安慰,而我又知道這是句什麼話,那我就是死也不會說的。”
她那一串激烈的話在我聽來,只不過是她瘋狂的情感掩蓋著的軟弱。就算她聲音不提得那麼高而比平日更低,那種感情也在她全身表現了出來。我的一切描寫都不足以描述盡在我記憶中的她,都不能夠充分表現她那渲洩怒氣的神氣舉止。我見過各種感情表達,但從沒見過第二次像她的那種。
皮果提先生正沉思著緩緩走下山坡時,我趕上了他。我一到他身邊,他就說他本準備在倫敦辦的事此時已不再讓他懸心了,他想當天晚上就“開始這旅行。”我問他想去什麼地方,他只說“少爺,我要去,去找我的外甥女。”
我們回到雜貨店的小樓上,在那裡,我得以把他的話告訴皮果提。她反過來告訴我,當天早上他已對她說過同樣的話了。至於他要去什麼地方,她對此並不比我知道很多,不過她相信他已心有規劃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不願離開他。我們三個一起吃牛肉餅,這種餅是皮果提拿手的許多作品中的一種。我記得很清楚,這一次的牛肉餅裡混有從鋪子裡不斷升上來的各種怪味,它們來自茶葉、咖啡、奶油、火腿、乾酪、新鮮麵包、劈柴、蠟燭、核桃醬油等等。晚飯後,我們在窗前坐了約摸一個小時,沒說什麼話。後來,皮果提先生起身,拿出他的油布包和粗手杖,把它們放到桌上。
他收下他妹妹的一點現款,作為他應受的遺產;當時我想,這錢只夠他維持一個月。他答應遇到什麼事給我寫信,於是他背起包,拿起手杖,向我們倆道“再見。”
“萬事順心,親愛的老媽媽,”他摟著皮果提說道,“你也一樣,衛少爺!”他又握著我手說道,“我要到處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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