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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謄出來。”公子此時飯也顧不得吃了,回道:“方才舅母送了些吃的出來,吃多了,可以不吃飯了。莫如早些謄出來,省得父親合師傅等著。”安老爺道:“就這樣發憤忘食起來也好,就由你去。”
一時要了飯,老爺便合程師爺飲了兩杯,飯後又合程師爺下了盤棋。程師爺讓九個子兒,老爺還輸九十著。他撇著京腔笑道:“老翁的本領,我諸都佩服,只有這盤棋是合我下不來的。莫如合他下一盤罷。”老爺道:“誰?”抬頭一看,才見葉通站在那裡。老爺因他這次算那地冊弄得極其精細,考了考,他肚子裡竟零零碎碎有些個,頗覺他有點出息兒。一時高興,便換過白子兒來,同他下了一盤。
程師爺苦苦的給老爺先擺上五個子兒,葉通還是盡力的讓著下。下來下去,打起劫來,老爺依然大敗虧輸,盤上的白子兒不差甚麼沒了,說道:“不想陽溝裡也會翻船!”程師爺便笑道:“老翁這盤棋雖在陽溝裡,那船也竟會翻的呢!”老爺也不覺大笑道:“正不可解。這樁事我總合他不大相近,這大約也關乎性情。還記得小時節,長夏完了功課,先生也曾教過,只不肯學。先生還道:”你怎的連“博弈猶賢”這句書也不記得?你不肯學,便作一道“無所用心”的詩我看。‘先生是個村我的意思,這首詩怎的好作?你看我小時節渾不渾,便口占了一首七截,對先生道:“平生事物總關情,雅謝紛紛局一枰;不是畏難甘袖手,嫌他黑白太分明。’這話將近四十年了,如今年過知非,想起幼年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真覺愧悔!”
說話間,公子早謄清詩文,交卷來了。安老爺接過頭篇來看著,便把二篇勻給程師爺看。老爺這裡才看了前八行,便道:“這個小講倒難為你。”程師爺聽了,便丟下那篇,過來看這篇。只見那起講寫道是:……且《孝經》一書,“士章”僅十二言,不別言忠,非略也;蓋資事父即為事君之地,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
自晚近空談拜獻,喜競事功,視子臣為二人,遂不得不分家國為兩事。究之今聞未集,內視已慚,而後嘆《孝經》一書所包者為約而廣也。……
程師爺看完了,道:“妙!”又說:“只這個前八行,已經拉倒閱者那枝筆,不容他不圈了。”說著,便歸坐看那一篇。
一時各各的看完了,彼此換過來看,因合老爺道:“老翁,你看那二篇的收尾一轉何如?”安老爺接過來,一面看著,一面點頭,及至看到結尾的一段,見寫道是:……此殆夫子聞達巷黨人之言,所以謂門弟子之意歟?不然達巷黨人果知夫子,夫子如聞魯太宰之言可也;其不知夫子,夫子如聞陳司敗之言可也。況君車則卿御,卿車則大夫御,御實特重於《周官》;適衛則冉有僕,在魯則樊遲御,御亦習聞於吾黨;御固非卑者事也,夫子又何至每況愈下,以所執尤卑者為之諷哉?噫!此學者所當廢書三嘆歟!
老爺看罷,連連點頭,不覺拈著鬍子,翻著白眼,望空長嘆了一聲道:“這句卻未經人道!”程師爺便道:“他這段文字全得力於他那破題的‘惟大聖以學御世,宜非執名以求者所知也’的兩句。所以小講才有那‘聖人達而在上,執所學以君天下,而天下仰之;窮而在下,執所學以師天下,而天下亦仰之’的幾句名貴句子。早作了後股裡面出股的‘執以居魯適周,之齊、楚,之宋、衛,之陳、蔡’,合那對股的‘執以訂《禮》,正《樂》,刪《詩》《書》,贊《周易》,修《春秋》’的兩個大主意的張本。直從博學成名,把這個‘御’字打成一片,怎得不逼出這後一段未經人道的好文字來?”一時,程師爺把那三篇看完,大叫:“恭喜,恭喜!中了,中了!只這第三篇的結句,便是個佳�。”老爺笑問:“怎的?”他便高聲朗誦道:……此中庸之極詣,性情之大同;人所難能,亦人所盡能也。故曰:“其動也中。”
說著,又看了那首詩。安老爺便讓程師爺加墨,程師爺道:“不,今日這課是老翁特地要看看他的真面目,兄弟圈點起來,誘掖獎勸之下,未免總要看得寬些,竟是老翁自己來。”安老爺便看頭二篇,把三篇合詩請程師爺圈點。一時都圈點出來,老爺見那詩裡的“一輪探月窟,數點透梅岑”兩句,程師爺只圈了兩個單圈,便問道:“大哥,這樣兩句好詩,怎麼你倒沒看出來?”程師爺道:“我總覺這等題目用這些花月字面,離題遠些。”安老爺道:“不然。你看他這‘月窟’‘梅岑’,卻用得是‘月到天心處’合‘數點梅花天地心’兩句的典;那‘探’字、‘透’字又不脫那個‘講’字,竟把‘講《易》見天心’這個題目扣得工穩的很呢。”
程師爺拍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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