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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an Darm)的努比亞(Nubian)大神像?或者製造出來三頭六臂,有如印度教的傳統?實際上陶塑兵俑大可以成批用翻砂的模式依樣製成,有如大流士之聽政所(Darius‘Hall of Audience)前的浮雕像,甚至如康士坦丁大帝凱旋門(Arch of Constantine)上個個千篇一律、生氣全無的人像群。
如果觀察者稍用想像力,即可以閉目看出在製造這些陶塑兵俑時,哲學家、藝術家、匠人曾與成批的占卜者以及數以百千計的軍官在集思廣益,摩肩抵掌的研磋情景。這地下人像的工程,自設計至施行不可能沒有全面交換意見,然後在技術上不斷協商所能僥倖而成。從這方面講,陶製兵湧可以視作一種歷史檔案,它證實了歷史書裡所說戰國時全面動員的事蹟,它也指出當日百家爭鳴之所述非虛。它也表明中國2200年的歷史,確有垂直的莖幹存在,很多帶有中國性格的特徵在當日即已出現。這種系統在上端必有設想而成的成分在內,而介於合理化及非理性之間。
雖說我們不能崇信法家學說,認為個人必須受團體的強迫去為善去惡,但這一大群以窯火烤成的雕像群卻證明了一個公眾的目的,可由國家的意志創成。馬基雅弗利所提倡的普遍的利己主義(universal egoism)不能因其為惡即否定它之存在。威利(詳第二章)以“現實主義者”的名目概括所有的法家自有其深意。
可是觀光者看到這大批窯火烤成的像群也可能發生懷疑:既有如此的聰明才智、龐大的眼光和組織能力、詳盡的企劃工作,何以中國不能徹底利用這些長處作科技的大突破,有如文藝復興之於西歐?這些藝術與技巧之所以不能持續,可以用缺乏社會的推動力來解釋。米開朗琪羅(Michelangelo)需要教廷僱用,才能發展他的天才。魯本斯(Rubens)靠替各國國王畫畫像而生活優裕。秦國的無名藝術家不幸之處在於他們的作品是集體完成的,只能貢獻於一個君主之前,而他自己的肖像尚且把他的上唇畫如鷹嘴,而他的紀念館竟是埋在地下之陵寢。然而這批無名藝術家的遭遇,到底不是全部不幸。他們的作品,並未全部喪於塵埃,約2200年之後,他們的傑作出土,也有人將之修刷整理,使之重見天日,表現一個歷史上重要轉變之際的感覺和現實。
第五章 第一帝國:樹立楷模
前言:
漢武帝繼承了漢高祖以來,數十年休養生息所累積的國家資源,對內以“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奠下中央集權官僚體制運作的理論與方法,對外則連年發兵征討匈奴,開拓四裔,使大漢聲威遠播,國勢達於頂峰。而在一片繁華景象中,財政短絀、外戚干政的亂源卻悄然伏下。
從現實的角度看來,始皇一死,秦帝國蕩然無存。可是他統一中國的功績並不因之而湮滅。不出10年之內一個新朝代繼之勃興。茲後延續達400年。漢朝在公元前後各經歷約200年,全盛時管轄的人口約6000萬,足可與羅馬帝國相比擬。就是從所控制地域和存在的時間上講,兩個帝國也可以相提並論。只是中國方面內在的凝聚力,非西方所能望其項背。
這個新朝代被中國作家極度的恭維,因為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由平民所創造的功業。漢朝創業之主劉邦是秦帝國裡位卑職微的地方巡警官。他的兩個丞相,蕭何和曹參,曾任縣級的小官僚。樊噲日後為大將,當日不過是屠夫。另一大將韓信寒微時曾一度乞食,黥布與彭越曾為盜。從新朝廷布衣卿相的局面看來,以前各領域內的貴族統治力量必已全部摧毀。組織新政權時,既不能追隨舊世族的蹤跡,也無須憑藉他們大張旗鼓。這可不是說中國社會革命的條件業已成熟,即使幾千年後中國也還沒有樹立一種民主體制。能夠確切地代表龐大而又均勻的農村基層組織。在這時候更不足論。
漢朝的組織者承襲了秦朝所遺下寬闊而又均勻的基層,而且以靈活的手腕避免前代的過於極端。他們所採取的政策,基本上是“進三步,退兩步”。以幾十年的經營,構成一箇中央集權的官僚制度,而成為中國整個帝制時期的楷模。
漢帝國的統治政策
新朝代首先遇到的第一個大問題是帝國跨地過廣,不能全部由中央集體管制,於是採取一種“斑馬式”的省級組織。有些地區秦前所設郡縣仍原封不動地任其存在,其他地區則派遣新任命的王侯,世守為業。帝裔裡的近親,亦即劉家的叔伯、兄弟、從兄弟等封為王,功臣中之卿相則封為侯。他們的領域和直隸於中央的郡縣犬牙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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