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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有人來應和,唯一與自己對峙的,是四周雪白牆壁蒼白的回聲。
有的時候,我們說話其實只是想傾訴或者宣洩。那麼,滕汐大概是一個很好的傾訴物件。她彷彿天生就有一種保守秘密的能力,她的言談舉止都讓紀瀾覺得安全。有的時候,紀瀾甚至會覺得自己是不是一直在依賴著滕汐。她把她的傷痛、她的快樂、她每天的小牢騷都說給滕汐聽,雖然滕汐只是輕聲應答,從來不評述和發表意見,但紀瀾卻依賴這樣一個過程。
如果身邊沒有這樣一個朋友,她的生活會怎麼樣呢,紀瀾不敢再想下去。
——而那時的紀瀾根本不會想到,這樣的一種依賴感,漸漸地,竟然會演變成恨意。
9
依舊是在“每日”便利店前分開,滕汐沿著湖山路繼續走下去就可以到家。那是這個城市最高檔的公寓之一,環境幽靜,門口的地鐵可以在幾分鐘後抵達最喧鬧的市中心。門口有穿著制服的保安,會對每個走進大門的住戶們微笑。高層公寓零零散散地亮著溫暖的、讓人安心的燈光。
而紀瀾還要轉好幾個路口,拐進一條又一條陰森的弄堂才能到家。
總會在焦恩路的路口看到一個擺著煤餅爐賣水煮茶葉蛋的老婆婆。她面目和善,對路過的人都會微笑,煮的茶葉蛋也格外香,常常有晚自習回家的學生圍在那裡嘻嘻哈哈地挑選著裂殼最多的蛋。
紀瀾走到了那個攤位旁。
面目和善的老婆婆看到紀瀾,便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小姑娘,我可是經常看到你的。”
紀瀾笑了笑,看著熱氣騰騰的茶葉蛋,但掂量了口袋裡的硬幣,猶豫了下,還是不好意思地離開了。
紀瀾居住的公寓像一個巨大的蜂巢,那是市裡的經濟適用房。環形結構,做到了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間。從最底層仰頭向上看,環繞而上的樓梯讓這幢樓像一座塔。每家每戶並沒有過多的來往,居住在這裡的,是掙扎在這個城市裡最底層的人們,五十平方米都不到的家承載著他們所有的秘密和隱私。
“媽,我回來了。”
“飯在廚房,自己去熱一下。”從裡面傳來縫紉機咔嚓咔嚓的運作聲。
剛把一碗水煮蛋放到電飯鍋架上,便聽到“咣噹”一聲,緊接著就聽到媽媽的叫喊。
“紀瀾!”
紀瀾衝到臥室,看到自己書包裡的書和文具已經散落一地。陳麗芬一手拎著書包,另一隻手拿著山島紀的CD,手微微顫抖,咬牙切齒地說。
“我辛辛苦苦打三份工,是讓你拿錢去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紀瀾低著頭站著不說話,她知道,最好的應付方式,就是沉默。
“買這種東西幹嗎?!你錢多得直往袋子外漏嗎?!”
陳麗芬說著,就用力扯出CD裡面的歌詞,然後用力地將裡面的歌詞海報撕得粉碎。
“媽!你幹什麼!”紀瀾大聲地衝了上去。
紀瀾緊緊地抓著陳麗芬的手想把CD奪回來。陳麗芬沒有想到女兒竟然會這樣做,發瘋似的把CD扔到了地上,然後用力地踩著,嘴裡還振振有詞:“我讓你搶!讓你搶!讓你搶!”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壹 【秘密】(6)
嶄新的CD在瞬間被踩爛,光滑的CD已經被劃得模糊不清,內封也變成了一堆爛紙。
紀瀾驚呆地看著地上已經變成一堆垃圾的CD,啞口無言。
她冷笑了一下,拎起地上的書包,然後走進房間,用了最大的力氣“砰”地關上了房門,房間裡的地板似乎都被微微地震動。
“你滾出來!滾出來!滾出來!”門外的罵聲比關門聲更大。
紀瀾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腦海裡浮現出比“你滾”、“你去死”更惡毒的話語。但她緊緊咬著嘴唇,終究還是強忍著沒罵出來。
房間裡沒有開燈,但並沒有漆黑成一片,窗外各式各樣的燈光在地板上傾灑成一片。
一片暗藏悲傷但卻堅強的海洋。
10
“滾!”
其中的一個少年搶過錢,然後用腳朝著那個拽著書包的弱小男生狠狠地踢了一腳。
男生抬起微微顫抖的雙手慌亂地擦著臉上的鼻涕,然後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拼了命般朝巷子的另一端匆忙跑去,後面頓時傳出一片鬨笑。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男生,穿著大一碼的帽衫,他把帽子套在頭上,遮住了一半的眼睛,手指間燃燒的萬寶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