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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一間平房裡還亮著昏黃的燈。
煙焰緩緩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媽媽還沒有從醫院裡回來,大概是又守了爸爸一夜。
猛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在醫院發生的那些鏡頭。
醫生冷漠地說要是再不去續費就要讓爸爸出院。可爸爸自從被撞之後,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怎麼可能出院。一向囂張氣盛的媽媽向醫生苦苦求情,而醫生冷漠的語氣似乎沒有一點兒餘地。煙焰看著幾乎要給醫生下跪的媽媽,努力控制才沒有向醫生揮出依舊攥得發麻的拳頭。
最終,醫生還是嘆了口氣,說了句“下個星期一定要把醫藥費結清”便走了,語氣裡充滿著不屑的同情。
從來沒有看到媽媽這樣的沉默。
她沒有罵髒話,也沒有去廚房拿刀拼命的那般架勢。
她用溼毛巾擦著爸爸的額頭。
煙焰在她背後,聽到了她哽咽的聲音。
“五萬塊,到哪裡去搶啊……”
滕汐在開著暖氣的房間裡緩緩醒來,她摸索著開啟了手機。
然後在開機音樂中,掀開被子走下了床。突然,她捂著胸口艱難地蹲下身,猛烈地咳嗽起來。
顫抖著攤開手,咳出的濃痰有大量的粉紅色泡沫。
7
滕汐一整天都沒來學校,班主任也沒有說明原因。
一整天,紀瀾都顯得憂心忡忡,一道題也做不進去。從上學就一直等著滕汐的簡訊,可到了晚自習結束,手機還是沒有接收到任何資訊。中午的時候煙焰來找過紀瀾一次,紀瀾也只是潦草地說了幾句“大概感冒在家休息”、“沒什麼大礙”之類的話,煙焰“嗯”了兩聲便放心地走了。而當煙焰站在教室門口的時候,紀瀾明顯聽到了後面女生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其實在我們的生活中,總會存在那麼一兩個人,你會莫名地厭惡他,甚至是憎恨他。當他強大優秀的時候,你會嫉妒討厭他;而當他脆弱的時候,你又會竭盡全力去幫助他。就是這樣虛偽而又真實的“好朋友”的標籤。
——而這樣的人,在我們的生命中,應該稱得上是“重要的人”吧。
同樣感到憂心忡忡的,是山嵐。
去上課的時候,山嵐在教室門口停頓了好幾秒鐘,然後吸了一口冷氣,走上了講臺。
始終不敢朝那個位置看,但即使這樣,還是因為緊張和尷尬而講錯了題。底下又是一片噓聲和摔筆聲。然而那個座位上的少年始終是冷漠安靜的,他依舊在課堂上冠冕堂皇地戴著耳機,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在凌晨冷風呼嘯的馬路上,穿著單薄襯衣的季岸被凍得瑟瑟發抖。
山嵐焦急地問他:“季岸同學,你家在哪裡?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
季岸眯著眼睛,醉醺醺地問道:“你是誰?給我讓開……”
剛說完,便猛地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
肆 【疊境】(5)
山嵐在一旁急得直冒冷汗,看來季岸醉得不輕,自己根本沒辦法回家。情急之下,她攔下了計程車,把季岸接到自己家裡。
回到家已經將近凌晨4點,她將就著靠在沙發上捱到了天亮。
而季岸酣睡在她的床上,勾著身子睡覺的姿態像胎盤中的嬰兒。
其實這一切沒有什麼不正常的,也不必感到尷尬。在季岸醒來之後,他依然是丟下一句冰冷的“你很多事”便推門離開。
在凌晨的計程車裡,喝得爛醉的他在不經意間靠在了山嵐的肩上。突然,他緊緊抱住了山嵐的腰。山嵐驚慌地想去掙脫開季岸的手,卻聽到了季岸低聲的呢喃。
她緩緩側過頭,車窗外,不知道是下起了雨還是雪,一滴一滴的冰冷液體拍打在車窗上。城市的氣溫在一股強勁寒流的衝襲下,又下降了好幾度。
8
確實是冷了。當煙焰戰戰兢兢地從道館裡走出來,猛地一陣寒風,身體劇烈地打了一個寒戰。他強忍著腿部的灼燒感,艱難地走到了公交車的站牌下。
高樓裡的道館,林森在關燈之後,慢慢蹲下身,坐在了地板上。
空蕩蕩的訓練房裡,溫熱潮溼的暖氣讓毛細血管漸漸舒張開來。林森在黑暗中沉默不語。
腦中仍然浮現著剛才的那一幕。
眼神倔強的少年語氣卻充滿著哀求:“請教練一定要給我這次機會,拜託了!”
林森暗暗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