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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再得相逢。”就要出來,小姐忍不住,扯著白公拜了四拜,不覺嗚嗚咽咽哭將起來。白公亦泫然淚下。吳翰林連忙止住。父女二人無可奈何,只得吞聲而別。正是:世上萬般哀苦事,無非死別與生離。
白公送了小姐回來,雖然傷心,卻覺得身無掛礙,轉獨吃了一醉。睡到次日,早起到館中領了敕書回來,將內衙一應盡行封鎖,分咐家人看守,只說小姐在內。自家只帶了兩個能幹家人並鋪陳行李,竟辭了朝廷,移出城外,館驛中住下,候正使李實同行。
原來白公是九卿,原該充正使,李實是給事,原該充副使,因白公昨日唐突了張吏部,故張吏部倒將李實加了禮部侍郎之銜,充作正使,白公止加得工部侍郎之銜,作了副使。這也不在白公心下。此時衙門常規,也不公餞的,也有私餞的。大家亂了兩日,白公竟同李實往北而去不題。
卻說楊御史初意也只要白公慌了,求他挽回,就好促成親事。不料白公傲氣,竟挺身出使,姻事必不肯從。倒也無法,卻又思量道:“親事不成,明日白老回來,空作這場惡,如何相見?俗說‘一不做二不休’,莫若乘他不在,弄一手腳,把這親事好歹成了。到他回來,那時已是親家,縱然惱怒,也不妨了。是便是,卻如何下手?”又想想道:“有計在此。前日張吏部、蘇御史二人都曾去為媒,他雖然不允,如今央他二人,只說是親口許的,再叫楊芳去拜在江全門下,求他內裡賜一吉期,竟自成親。白老不在,誰好管他閒事?”算計已定,便暗暗先與張吏部說知。張吏部與楊御史志同道合,一說便肯。倒轉央張吏部與蘇御史說。
蘇御史聞知,也不推辭,也不承應,含糊答應。恰好湖廣巡按有缺,他便暗暗央人與堂翁說,討了此差。命下,即慌忙收拾起身。
吳翰林聞知,連忙備酒趕出城外來作餞,因問道:“蘇老先生為何忽有此命?又行得如此之速?”蘇御史嘆一口氣,說道:“對別人小弟也不好說,吳老先生不是外人,便說也不妨。”就將楊御史要他與張吏部二人做硬媒,又要叫兒子拜汪全求內助的事,細細說了一遍道:“原來為此。”此時送行人多,蘇御史吃不上三五杯,便起身去了。
吳翰林回來因想道:“楊家老賊如此妄行!他內裡有人,倘或弄出一道旨意追來,將來甥女現在我家,就不怕他,也要與他分辯。況太玄臨行再三託我,萬一失手,悔之晚矣。倒是老蘇脫身之計甚高。我明日莫要也給一假,趁他未動手,先去為妙。”算計定了,次日即給了一假。
原來這翰林院本來清閒,此時又不經講,給假甚是容易。吳翰林既給了假,又討了一張勘合,發些人夫,擇一吉日,打發家眷出城。原來吳翰林止帶得一個妾在京,連白小姐共二人。妾便當了夫人,白小姐便認作親女,其餘婢僕不過十數餘人,趕早出城,無人知覺。正是:觸鋒北陷虜庭會,避禍南逃故里來。
誰為朝廷驅正士,奸人之惡甚於豺。
吳翰林不知回去畢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回 吳翰林花下遇才人
詩曰:
高才果得似黃金,買賣何愁沒處尋。
雷煥精誠團寶劍,子期氣味在瑤琴。
夫妻不少關睢韻,朋友應多伐木音。
難說相逢盡相遇,遇而不遇最傷心。
卻說吳翰林因楊御史作惡,只得給了假,暗帶白小姐出京回家,脫離虎口。且喜一路平安,不一月回到金陵家裡。
原來吳翰林也有一女,叫做無豔,年十七,長紅玉一歲,已定了人家,尚未出嫁。雖是宦家小姐,人物卻只中中。他與紅玉原是姑舅姐妹,吳翰林因受了白公之託,怕楊御史根尋,就將紅玉改名無嬌,竟與無豔做嫡親姐妹稱呼。又分咐家人,只叫“大小姐”、“二小姐”,“白”之一字竟不許題起。
吳翰林到得家已是殘冬。拜拜客,吃得几席酒,轉眼已是新春。一心只想著為無嬌覓一佳婿,四下訪問,再無一人當意。
忽一日,合城鄉官有公酒在靈谷寺看梅。原來,這靈谷寺看梅是金陵第一勝景。近寺數里皆有梅花,或紅或白,一路冷香撲鼻,寺中幾株綠萼更是茂盛。到春初開時,詩人遊客無數。
這一日,吳翰林也隨眾同來,到了寺中一看,果然好花。有前人高手迪詩二首,單道那梅花之妙:
其一:
瓊枝只合在瑤臺,誰向江南處處栽?
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
寒依疏影瀟瀟竹,春掩殘香漠漠苔。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