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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咫尺,老夫不能物色,深負水清之鑑矣。”說罷,左右送上茶來。
茶罷,蘇有德就起身告辭。白公道:“多承遠顧,本當小飲,但初得識荊,未敢草草相褻,容擇吉再當奉屈。”蘇有德道:“蒙登龍已出望外,何敢復有所叨。”遂一恭辭出。白公直送出大門外,再三鄭重而別。家人將禮物呈上,白公點了六色,餘者退出。蘇有德見白公相待甚殷,以為事有可圖,滿心歡喜不題。
卻說白公退入後堂,小姐接著,忙問道:“今日是何客來拜?”白公道:“今日不是他客,就是你母舅有書薦來求親的蘇生。”就將吳翰林的書遞與小姐。
小姐接了一看,看見“蘇生”,滿心認為是蘇友白,又見吳翰林前日為他選的即是蘇友白,愈覺不勝之喜,轉故意問道:“此生叫甚名字?其人果知母舅之言否?”白公道:“此生叫做蘇有德。前日你母舅曾面對我說他考案首,有才情,人物風流,今日書中又如此讚揚。今日我見其人骨相到也富厚,言談到也爽利,若說十分風流則未必矣。”
小姐聽見叫蘇有德,只因心下有個蘇友白,就誤認是他,萬萬不疑。白公雖說未必風流,小姐轉不深通道:“母舅為孩兒選擇此生非一朝一夕,或亦有所取也,為何又與爹爹所取不同?”白公道:“我今乍見,或者不能盡其底裡,改日少不得請他一敘,再細細察看。但只是已有一個張郎在此,卻如何區處?”小姐道:“不必有意偏向,爹爹只以才貌為去取可也。”白公道:“蘇生雖非冠玉之美,較之張郎似為差勝;若論其才,張郎數詩吾所深服。蘇生只據母舅言之,我尚未一試,實是主張不定。”
小姐心下暗想道:“蘇生與張郎好醜,相去何止天淵!爹爹數稱識人,今日為何這等糊塗?想是一時眼花。只叫他二人一會,自分玉石矣。”因說道:“涇渭自分,黑白難掩。爹爹若遲疑不決,何不聚二生於一堂,命題考試?不獨誰妍誰媸可以立辨,異日去去取取,彼亦無怨也。”白公道:“此言甚是有理。我明日請蘇生就請張郎相陪,臨時尋一難題目考他,再定個優劣便了。”正是:風雨相兼至,燕鶯雜沓來。
若非春有主,幾誤落蒼苔。
按下白公與小姐商量不題。卻說張軌如與白公家人最熟,這日蘇有德來求親之事,到次日早有人報與張軌如。
張軌如聞知大驚,間道:“此人是誰?”報他的道:“此人是金陵學裡秀才,叫做蘇有德。”張軌如聽了,不知音同字不同,卻也認做蘇友白,心下道:“這小畜生,我說他為何就不別我而去,原來是去央吳翰林書來做媒,要奪我已成之事。況我在此,雖為姻事,名色卻只是個西賓,他到公公正正來求親。考又考他不過,人物又比他不上,況我的《新柳詩》、《紅梨曲》又是他做的,倘白公一時對會出來,反許了他,我許多心力豈不枉費了?必設一計驅逐了他,方遂我心。”想了一回,忽然想起道:“小蘇曾對我說,吳翰林有個女兒招他他不肯、吳翰林甚是怪他。為何轉又央他來說親?此中尚有些古怪。”
正躊躇間,忽見管門的董榮拿了個請帖來,說道:“老爺請相公明日同金陵來的蘇相公敘敘。”張軌如道:“小老來的好,我正要問你,昨日那蘇相公來見老爺為著何事?”董榮道:“是我家吳舅老爺薦他來求小姐親事的。”張軌如道:“你們舅老爺說他有甚好處就薦他來?”董榮道:“這話說起來甚長。我家老書在北京時,我家小姐曾在舅老爺家住了些時。那時舅老爺見這蘇相公考了個案首,又見他在那裡題得詩好,就要將我家小姐招他。只因這蘇相公不肯,就閣起了。近日不知為甚,這蘇相公又肯了,故此舅老爺才寫書薦他來。”
張軌如冷笑道:“這等說起來,你家老爺與小姐一向要選才子都是虛名,只消央個大分上便好了。”董榮道:“張相公如何這等說!老爺因這蘇相公有真才才選他,為何卻是虛名?”張軌如道:“小老為何這等眼鈍?這人你曾見過,就是前日同我來送《新柳詩》,你老爺與小姐看了不中意笑的。”董榮道:“哪裡是他?我還記得那日同張相公來的是個俊俏後生,這位蘇相公雖也年紀不多,卻是敦敦篤篤的一個人,哪裡是他?”張軌如驚訝道:“既不是他,為何也叫蘇有白?”董榮道:“名帖上是蘇有德。”張軌如道:“是那兩上字?”董榮道:“有是有無之‘有’,德是德行之‘德’。”張軌如聽了又驚又喜,道:“這又奇了,如何又有一個人?”董榮道:“相公明日會議,便知端的。相公請收了貼子,我還要去請蘇相公哩。”說罷,便放下帖子去了。
張軌如暗想道:“既不是蘇友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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