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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治酒請吳翰林主婚,請張軌如與白小姐為媒,請蘇有德與盧小姐為媒。擇一個吉日,備了兩副聘禮,一時同送到白公家來。白公自受了一副,將一副交與盧夫人受了。治酒管待眾人,彼此歡喜無盡。
行聘之後,蘇御史又擇了一個大吉之期,要行親迎之禮。這年蘇友白是二十一歲,一個簇新的翰林,人物風流,人才出眾,人人羨慕。白小姐是十八歲,盧小姐是十七歲,二小姐面工言貌,到處聞名。到了臨娶這日,蘇御史大開喜筵。兩頂花藤大轎,花燈夾道,鼓樂頻吹。蘇友白騎了一匹高頭駿馬,烏紗帽,皂朝靴,大紅員領,翰林院、都察院的執事兩邊擺列,蘇友白自來迎親。一路上火炮喧天,好不興頭熱鬧。二小姐金裝玉裹,打扮得如天仙帝女一般,拜辭白公與盧夫人,灑淚上轎。白公以彼此相知,不拘俗禮,穿了二品古裝,竟坐一乘四人大轎,擺列侍郎執事,自來送親。吳翰林也是吉服大轎。張軌如、蘇有德二人都是頭巾、藍衫、駿馬,簪花掛紅。兩頭贊禮。這一日之勝,真不減於登科。正是:鐘鼓喧嗔琴瑟調,關雎賦罷賦桃夭。
館甥在昔聞雙嫁,銅雀如今鎖二喬。
樓上紅絲留日系,門前金犢倩花邀。
仙郎得意翻新樂,不擬周南擬舜韶。
不多時轎到門前。下了轎,擁入中堂。蘇友白居中,二新人一左一右,參拜蘇御史及眾親。禮畢,鼓樂迎入洞房。外面是蘇御史陪著白公、吳翰林、張軌如、蘇有德飲酒。房裡是三席酒。蘇友白與二小姐同飲。花燭之下,蘇友白偷眼將白小姐一看,真個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可謂名不虛傳,滿心快暢。再將盧小姐一看,宛然與盧夢梨一個面龐相似,心下又驚又喜,暗想姐妹們有這等相像的。此時侍妾林立,不便交言,將無限歡喜都妨關肚中。只等眾人散去,方各各歸房。
原來內裡廳樓二間,左右相對,左邊是白小姐,右邊是盧小姐。蘇友白先到白小姐房中,訴說從前相慕之心並和《新柳詩》及《送鴻》、《迎燕》二作之事。白小姐也不作閨中兒女之態,便一一應合。說了一回。蘇友白又到盧小姐房中,問道:“令兄諱夢梨者今在何處?”盧小姐答道:“賤妾從無家兄,夢梨就是賤妾之名。”蘇友白大驚道:“向日石上所遇者難道就是夫人?”盧小姐笑道:“是與不是,郎君請自辯,賤妾不知也。”蘇友白大笑道:“半年之夢今日方醒。我向日就有些疑心,天下那有這等美少年!”蘇友白說罷,又走到白小姐房中,與白小姐說知,笑了一會。因白小姐長一歲,這一夜就先在白小姐房中成親。真是少年才子佳人,你貪我愛,好不受用。
到次日,蘇友白又到白公家謝親,眾人又吃了一日酒。回來又備酒同白、盧二小姐共飲。因取出向日唱和的《新柳詩》並《送鴻》、《迎燕》二詩與盧小姐,大家賞鑑。蘇友白又取出盧小姐所贈的金鐲明珠,與白小姐看。盧小姐道:“當時一念之動,不意藉此遂成終身之好。”這一夜就在盧小姐房中成親,枕上細說改男妝之事,愈覺情親。
三人從此之後,相敬相愛,百分和美。蘇友白又感嫣素昔日傳言之情,與二小姐說明,又就收用了。
蘇御史決意不出去做官,日夕與白公盤桓,後來意將河南的事業仍收拾歸金陵來。吳翰林雖不辭官,然翰林事簡,忙日少,閒日多,也時常來與二人邀賞。楊巡撫聞知此事,也差人送禮來賀。
蘇友白過了些時只得進京到任。住不上一二月,因記掛二夫人,就討差回來。順路到山東,就與盧夫人料理家事;只等公子大了,方才送回。此時錢舉人已選了知縣,卻做官了;李中書在家,又請了兩席酒。
蘇友白回家,只顧與二小姐做詩做文,不願出門。後一科就分房,又後一科浙江主試,收了許多門生。後來又做到詹事府正詹。因他無意做官。故不曾入閣。張軌如與蘇有德都虧他之力,借貢生名色,張軌如選了二尹,蘇有德選了經歷。
白公有蘇御史作伴,又有蘇友白與白、盧二小姐三人時時往來,頗不寂寞。後來白小姐生了二子,盧小姐也生一子。後穎郎死了,蘇友白即將白小姐所生次子承繼了白公之後。後來三子都成了科甲。蘇友白為二小姐雖費了許多心機,然事成之後,他夫妻三人卻受享了人間三四十年風流之福,豈非千古一段佳話!
有詩一首單道白公好處:
忤權使虜見孤忠,詩酒香山流素風;
莫道琴書傳不去,丈人峰上錦叢叢。
又有詩一首單道蘇友白之妙:
少年才品李青蓮,只慕佳人不問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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