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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也豐衣足食的起來。
一日,有個幫閒的送銀子來做東道。晚間來了一個大漢,也是遼東中屯衛人,姓武名永春。他因兵克廣寧時,收拾了些細軟並人參十斤,進京避亂。原來就是這婦人的緊鄰,永春平日就羨慕這女子,今日相會,大遂心願,一連宿了十數夜。後來便帶他家去住,把了幾兩銀子與吳國秉做生意。起初只說包著他,到後來竟佔定了,不但不許他接客,並也不許國秉沾身。國秉因圖他攜帶,遂不敢言。一日武永春酒醉回來,見婦人與吳國秉說話,他到反吃起醋來,亂罵。國秉道:“你佔了我的老婆,反來罵我?”武永春道:“你的老婆是那裡來的?你也是拐來的,送你到城上,直拷死你。”國秉大怒,舉手就打。二人打到街上,卻被巡捕的一條繩子鎖了,解到廠裡來。
掌刑百戶孫雲鶴升廳,番子手帶二人上堂跪下道:“這是兩個遼東的細作。”雲鶴道:“快快招來。免得動刑。”吳國秉道:“小的是蓋州衛人,前廣寧陷時,被兵擒去,後廣寧兵退,同被擒的有千餘人,有三岔河逃回到山海關水口,水師把總渡小的們過關,來至京中投親。後遇著這武永春,也是中屯衛人,與小的妻子有親。他曾借些本錢與小的做生意,不幸折了幾兩銀子。今日因酒後算帳,相嚷有之,並沒有做甚細作。”孫雲鶴道:“且帶下去,把那武永春帶上來。”永春道:“小的是小屯衛人,因廣寧陷時,領家眷進京,來此已住了半年。後遇著這吳國秉,他的妻子與小的是親,常時往來,小的有幾斤人參與吳國秉賣。因他虧折了幾兩本錢,故此相嚷,不知甚麼細作。”孫雲鶴喝道:“胡說,吳國秉才已招了,你既是逃難的,怎麼就有這許多人參販賣?”武永春道:“小的原有些產業,雖是避難,也還帶得些貲囊來。”孫雲鶴道:“這廝不打如何肯招?”喝令:“打!”兩旁皂隸雄糾糾的拖翻了,每人各打四十板,拍著驚堂,叫他們招。永春道:“就打死小的,也沒得招。”又叫夾起來,夾了又敲。武永春還硬掙。那吳國秉夾急了,只得口裡亂招。孫雲鶴道:“且收監。”隨差番子手提他家眷。
番子手到武家細細搜尋,也無多細軟之物。眾人拿起一半,帶了婦人並兩個包袱到廠。雲鶴也知是無辜,因不敢違忠賢的意旨,只得藉此討好,又把二人次日提出來夾打一番。吳國秉急了,想道:“看此光景,斷無生理,不如亂招了,還可免些刑罰。”因恨聶廷瑾無情,便妄扳道:“小人無知,一時做了細作,奉令來京探信的。若問同伴,還有個聶廷瑾等七人,尚在山海關等信,武永春也是一夥,他先到京的。”
孫雲鶴審了供詞,來見忠賢。稟知忠賢與李永貞,計較要差人到山海關拿人。李永貞道:“關外兵民進關來京者極多,今若差人出去拿,又恐生變,不如行文與督撫,教他嚴審定擬,即於彼處正法。”此時督師內閣是孫承宗,批行山海關主事陳祖苞審理。七個人皆是良民,絕無奸細影響。又有同來遼陽的軍民三百餘人,到陳主事衙門伏地痛哭道:“我等皆是朝廷的赤子,只因生在關外,兵馬來往,因此入關的。如今忽遭誣害,到是來投死的了。如果他們是奸細,我們三百餘人情願同死。”陳主事聽了,卻也難誣,只得將他們並非奸細情由回詳閣部。
閣裡覆命,忠賢見了大怒,駁下來要行速處。閣部又行文與主事。再行嚴審,並無影響,只得再呈閣部,擬將聶廷瑾等七人分配關外各官名下當差,庶不至枉殺無辜,亦可防微杜漸,不阻邊民歸赴之城。把忠賢一片心都拂了,越加其怒,遂矯旨道:“陳祖苞防奸不力,問事循情,著革職;聶廷瑾等著解京聽審。”陳主事落得卸肩而去。孫閣部只得將七人解京,竟送鎮撫司。
許顯純見面就是每人一頓夾打,不到幾日,早死了三個。又提出武永春、吳國秉來拷打,夾了又拶,又上起腦箍來,把二人眼珠都箍出來,死而復甦者再。吳國秉道:“武哥招了罷,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招了還免些痛楚。”永春道:“當日離了兵馬到京中,只說是安身立命,誰知竟遭此橫禍?罷!罷!總是一死,依著你招了罷。”便道:“小的扮作逃民,混入關內,潛至京師,打探訊息。同夥吳國秉攜婦來京為娼,好招攬後來的人。聶廷瑾等住山海關以傳訊息。”許顯純題了一本,忠賢不下法司再審,竟票旨道:“武永春潛入輦下,探聽虛實,吳國秉、聶廷瑾皆後合謀,不分首從,俱著凌遲。”旨下,可憐將六個人無辜同剮於市。正是:脫難怕為刀下鬼,逢冤還作怨愁魂。
畢竟不知剮了六人之後又有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梟奴賣主列冠裳 惡宦媚權毒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