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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花香。繡戶垂珠箔,閒庭絕火光。鞦韆索冷空留影,羌笛聲殘靜四方。繞屋有花籠月影,隔窗無樹顯星芒。杜鵑啼歇,蝴蝶夢長。銀漢橫天宇,白雲飛故鄉。正是相思情切處,風搖嫩柳更淒涼。
客巴巴熬煎了一夜,次早央卜喜兒去訪問他的名字並鄉貫。去了半日,來回話道:“問不出他名字籍貫來。”客巴巴道:“你去叫他來。”卜喜道:“他同孫老爺往西山上墳去了。”客巴巴道:“幾時回來?”卜喜道:“早哩。”客巴巴恨不得一把抓到面前。今日也不見來,明日也不見到,心中鬱悶,釀成一病,惡寒發熱,頭痛昏沉,終日不思茶飯。起初還勉強起來,過後竟睡倒了。宮人啟奏,娘娘遣醫官診視,寫下方用藥,莫想有效。古語云,百病可治,相思難醫。過了幾日,一發昏沉不省人事。小爺又時刻要他,中宮傳旨,著太醫院官用心調治。都知是七情所感之症,無如百藥不效。太監見他病勢沉重,只得奏過皇上,著他回家調理,病痊日再來。眾人扶起他來,穿好衣服,著內官背到長安門外上轎。到家,秋鴻接著,吃了一驚,便說道:“怎麼就病到這個樣子?”問他,總是不言語,昏昏沉沉,如醉一般。正是:柔弱纖腰力不支,全憑侍女好扶持。
懨懨一種傷春病,懶向人言只自知。
不說印月患病在家。且說進忠同孫成去了個月方回,也留心打聽,常時緝訪。見小爺出來玩時,只有宮娥同小內侍跟隨,並不見那保姆。一連數日都訪不出,又不敢問人。一日偶爾閒坐,只見卜喜兒捧著四個硃紅盒子走出宮門,叫校尉來挑。進忠上前問道:“送誰的?”卜喜道:“到客巴巴家問安的,是娘娘賜他的果品。”進忠道:“客巴巴怎麼不好?”卜喜道:“自那日從花園回來就病了。回家調理有一個月了,尚未曾好。”進忠道:“他住在那裡?”卜喜道:“順天府東道便是。”說畢,去了。
進忠便要去尋訪,適因有事,耽擱未去。至晚,備了好酒餚,去尋卜喜兒來對酌。遂問他道:“你去看客巴巴,可曾好些麼?”卜喜道:“還是那樣,也未見好。他有了病,就是咱們的晦氣。小爺沒人帶,終日不是打,就是罵。”進忠道:“他家有誰伏侍?”卜喜道:“他有個小叔子叫做侯七,夫妻兩個帶著巴巴的孩子,手下男女有二三十人哩。”進忠道:“有病須要吃藥。”卜喜道:“也不知吃過多少大夫的藥,總不見效。”進忠道:“我到有絕好的藥,包管一服就好的。”卜喜道:“不要說嘴,他這蹺蹊病難醫。你若是個外官兒或者還可醫,你我是個沒本錢的貨,縱有神針妙手也無用。”進忠道:“我從不說謊,我這靈丹,任你甚麼蹺蹊病,我手到病除。”卜喜道:“果如此,我明日同你去。他前日也曾問你的,你若醫得好,咱們也省多少打罵哩。”飲畢各散。
次日飯後,進忠同卜喜兒出了東長安門,上馬來到候家門首下馬。卜喜兒先進去道:“奉旨差醫官來看病的。”候七官不在家,只有他娘子帶著個小孩子出來謝了恩。那女子才來拜見,進忠看時,正是秋鴻,比當日長大了些,更覺豐致。秋鴻不轉睛的看著進忠。等吃了茶,丫頭請進臥房。見紗窗半掩,羅幔低垂,香氣氤氳,錦花璀燦。進忠叫將帳幔掛起來,道:“天氣和暖,此時春天發生之時,不可遏抑陽氣。”卜喜兒揭開帳子,見印月朦朧星眼,面色微黃,懨懨一息。秋鴻掀開被,捧出手來。進忠沒奈何,也診了診脈。又捧出左手來,黃金釧下,露出兩顆明珠來。進忠一見,不覺一陣傷心,忍住了淚,說道:“此是七情中感來的病,心口飽悶,飲食不思,痰喘時作,精神恍惚。”秋鴻道:“各醫傢俱是這樣說,只是吃藥不效。”進忠道:“不難,我有妙藥,一服即見效的。”向袖中取出小錦囊,解開,拿出一塊膏子藥,用戥子兌了三錢,叫他取開水化開調勻。秋鴻到印月耳邊說道:“吃藥。”扶起他頭來。卜喜兒把藥慢慢的灌下,放他睡好。進忠道:“午後自好。”秋鴻請進忠到廳上待茶。丫頭捧出個硃紅盤子,內放白封紅籤銀拾兩。這是舊例,凡差小內官來,俱有禮物酬謝。進忠見了道:“咱們是東宮服役的,小爺面上,怎敢受此禮?”秋鴻道:“例皆如此。”進忠道:“豈有此理,快收回去。”進忠說畢出來,連卜喜兒也不好收。二人起身時,秋鴻道:“請公公明日還來看看。”進忠應允。
次日巳牌時,獨自騎馬來到候家。秋鴻接入,謝道:“承公公妙藥,昨日午後就清爽了些。早間吃了些粥湯,覺得好了有一半。”進忠道:“我說一劑就好,果然應手。還要診診脈看。”秋鴻請他到房裡。見丫頭扶著印月坐在床上。進忠看了脈道:“脈漸平伏了,病也減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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