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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農民解放,觀念還很陳舊,還留戀在七八十年代的計劃經濟陰影裡。他們認為企業是政府辦的,職工是政府培養的,沒有飯吃就理所當然要找政府,並且要找市長。他們說市長是老百姓選的,是老百姓的市長,是老百姓的父母官,老百姓的死活都不關心還要市長幹什麼。
他們坐在市府門口的地上,讓你上不了班,也下不了班,他們到市府食堂裡端起飯就吃,他們到辦公室裡就坐著不走。眾怒難犯,法不責眾,政法部門又難以干擾。
他們說起來都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一片哭聲,上有老人要贍養下有子女要上學,沒有工資沒有收入喝西北風又不能飽肚,他們一年吃不上一回肉,有時到菜市場撿不到爛菜時就攢鹽巴喝稀湯,遇上頭痛冷熱也硬挺著不敢上醫院。你一掉淚心就軟了,最大的火氣也消了。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來要求救濟金解決溫飽。各家企業輪著,幾乎是三五天就要來一批,給些錢就走,讓你政府工作難以正常執行。政府一時又拿不出良策,工作非常被動。因此,劉琳就有一塊心玻她指示吳景,讓上訪職工派代表到市政府會議室來,吳景說上訪職工情緒很激動,是專門衝市長來的。
要不是市府辦幾位秘書在樓道上守著,早衝到市長辦公室來了,建議市長迴避一下為好。劉琳一聽就不高興了,她說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廟,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躲不是辦法,要面對現實。
吳景下樓一會兒,就和謝權一起領來了二十多名職工。劉琳一個人等候在會議室裡。她的心很亂,女兒執意要離開濱海轉學到山東萊陽老家去。如果女兒一走,劉琳就孤零零一人獨守濱海了。她理解處處爭強好勝的女兒,門歲的的花季出了這種事要她如何面對同學和老師,面對人生。換一個陌生的環境到北方,把惡夢遺忘在南方的海岸,忘記昨天邁步走向陽光。她日夜為女兒而擔憂,沒有長硬的翅膀沒有豐盛的羽毛承受不住狂風暴雨的衝擊。上訪職工坐定後,謝權把劉琳的身份向對方作了介紹,隨後說市長很忙,希望大家抓緊時間。大家都說劉琳是老廠長誰不認得。首先發言的是絲織廠老書記,是位1943年參加抗戰的老革命,他操著很濃的山東口音說,我是你父親的戰友,論年齡我可以是你的長輩,我們這一代人打的江山都毀在你們這一代人手中。劉琳說請老前輩說具體點。廠子倒了,我們已經半年沒有拿到工資,你不當廠長當市長想過我們這些工人日子怎麼熬嗎?有的職工為給老人治病給子女繳學費都去賣血了,一天吃不上三頓就改為兩頓,現在連兩頓也沒得吃了,能在家等死嗎?而你為救女兒,一次就從市財政拿出二十萬元,這二十萬元能解救多少困難家庭,能救多少人的命,你當市長的算過這個帳嗎?說到這兒,其他職工就起鬨的有,叫罵的有,指責的有,甚至拍桌子的也有。劉琳也大吃一驚,拿眼瞪了一眼謝權,謝權臉一紅低頭不語,她猜想到了事情的大概,心中就有些驚慌起來,像坐在審判席上一樣充滿犯罪感。要是贖劉小琳的二十萬元錢真的從市財政惜去,叫她如何面對百姓和這些在困境中掙扎的職工。她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說工資問題市政府千方百計要解決的,不會讓為國家作過貢獻的工人兄弟餓死。
市裡下決心抓好企業改革,儘快使職工走出困境,把絲織廠作為改革的試點來抓,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援。關於二十萬元錢的事情,當時由於辦公室的同志在籌備,我沒有細問,情況不清,如果真的是從市財政拿的錢,一是立即歸還,用於職工救濟,二是追補利息,三是去絲織廠向職工道歉。劉琳這麼一說,大家都不好意思地說,只要儘快領到工資有飯吃就行,其他就免了吧,全當什麼都沒有說。
職工代表走後,劉琳讓謝權一人留下來,謝權在劉琳面前,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臉一陣紅一陣白,非常尷尬。“把二十萬元錢的事說一下,”劉琳語氣很硬很有威懾力。
“二十萬元錢第一次是向一傢俬營企業老闆借的,前天老闆要還貸,我就到市財政局借了這筆款抵了這筆帳。”
劉琳一聽就火了:“誰讓你這麼幹的?這是挪用公款知道嗎?”
謝權說:“本以為二十萬元錢是當道具使的,抓到綁匪就會物歸原主的,想不到二十萬元一眨眼就沒有了。”
“誰同意你借國庫的錢。”
“是丁書記讓財政局長主動送到辦公室的。”
“我說謝權同志,你的黨性原則性政治敏感性政策性都哪裡去了,你應該事先跟我彙報一下。你幫了我也害了我,市長女兒被綁架可以拿國家的錢去贖,老百姓女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