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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站著搓手抖腳很不自然,直到項自鏈招手,讓他在身邊坐下來,夏冬生才開口問“項市長身體不舒服?”項自鏈不回答,隨手把當日的瓊潮日報扔到夏冬生面前。夏冬生看過就笑了:“項市長在造輿論攻勢呢!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準備充分啊!”項自鏈沒好氣地訓道:“造什麼輿論攻勢?我在幫你擦屁股啊!清岙鄉搞成這局面,你擔一半責任,最後處理起來恐怕難辭其咎。”夏冬生一下子斂起了笑容,囁嚅著問:“不會吧?該反應的問題我都反應過了,上頭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這個做二把手的總不能造反,再說我也造不了這個反啊?基層工作難,清岙鄉工作特難,別人或許不相信,你項市長可是親眼目睹的。”項自鏈無意中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間近十二點了,才問:“吃過午飯了沒有?”“沒有啊!不是說好中午你請客的嗎?一進門見你神態嚴肅,一時倒沒覺得肚子餓了。”夏冬生摸摸肚子說:“差點就來不了了,君命難違啊!我是從窗子跳出來的。”“什麼?窗子跳出來的?你不會嫌我沒及時招待你吧!走走走,先吃飯再說,工作第一,但得服從吃飯這個大前提,雷不打吃飯之人,等會再收拾你。”“我那敢嫌你市長啊!是清岙鄉鄉政府被群眾包圍了,我出不來,只好跳窗逃跑。”“不是開玩笑吧,群眾圍困鄉里,你這個鄉長就這樣一走了之。得,給我打住,趕緊回去處理停當,別弄得誰都過不了年。”項自鏈這下真來氣了,大罵:“我還以為你夏冬生是個好人,原來同顏玉寶一樣不負責任,就因為我找你有事,就可以拋開群眾拋開鄉里的幹部,典型的唯上主義,只知道看上頭的眼色行事。這樣下去,清岙鄉的事永遠解決不好。”夏冬生大概挨慣了罵,不慍不怒地回答:“項市長你批評得好,要真會出什麼大事,我哪敢接受你的閻王令呢!我來這裡,你還不把我劈了!群眾包圍鄉政府是找顏玉寶要個說法。顏玉寶一大早就上瓊潮來了,找不到他,群眾就會找我訴苦,如果一露面,那今天就別想脫身了,你的閻王令也只能作廢。”“這叫哪門子包圍鄉政府,原來是正常上訪,你這人說話浮誇得厲害嘛,乾脆說群眾衝擊鄉政府得了。”氣話說完了,項自鏈催夏冬生去吃午飯。
上了車,項自鏈說:“今天我給你當回司機,也當回老媽子,飯上我家吃,菜從簡酒是五糧液,算是賀獎你跳窗直奔閻王殿的勇氣。等會喝了酒你別說忘了生前事,得一五一十地招來,我可沒給你灌迷魂湯!”夏冬生笑笑,知道項自鏈在犯自己的氣,誰叫他官僚習氣嚴重,不明前因後果亂訓一通呢!工作餐變成家庭用餐,檔次上就拔高了一籌,夏冬生暗自得意,卻不露聲色地說:“聽說貪汙受賄的一進了紀委,十有八九都一吐為快,我現在的感覺就是那八九中的一員,不吐能行嗎?”“你啊關進渣之洞,恐怕都壓不出一個屁來,除非發了瘋想換腦。”說著,車子已到了大街上,街上車流如水,項自鏈不敢再說話。
沒過多久,項自鏈在一家排檔前點了幾個菜,叫人做好馬上送到家中。老闆是個熟人,上來散了煙,問:“項市長又有貴客?當市長的自己掏腰包請客少見,我在這裡開店十多年,就同你這個當官的合得來,一點架子也沒有。”項自鏈笑笑:“趙老闆是不是戴有色眼鏡看人,好象當官的就我一個好人了,其實絕大多數政府官員是廉潔的。”夏冬生雖然是個旁觀者,可心裡比誰都熱,看來項自鏈是把自己當貴客了。兩人剛進房門坐下,菜就跟著上來了。項自鏈從酒櫃裡取出一瓶五糧液分成兩份說是包乾到戶。夏冬生也不客氣,端起杯借花獻佛先乾為敬。菜是最平常的菜,因為在家裡吃,就多了一份感情。兩人邊喝邊聊,把清岙鄉四年來的底子都攤了出來。
原來自從嚴德坤競選市長落選當上人大主任不久,顏玉寶就從副鄉長提到鄉黨委書記位置上。顏玉寶上任第一天起就抓住計劃生育做開文章,這事本來就是他分管的,可以說是熟門熟路。第一次開會就暗示清岙鄉底子差,幹部收入低,要大家多動腦子改善生活。沿海鄉鎮先是吃漁業後是吃企業,現在搞改革開放吃土地。山區窮鄉鎮怎麼辦呢?因地制宜嘛!山區地大人稀管理松,上頭想管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要抓住計劃生育不放鬆,認真執行基本國策,窮鄉鎮也可以變成富政府的。在他的授意下,清岙鄉上上下下幾乎沒有不贊成的,這四年來單計劃生育罰款就不少於五百萬元。更可笑的是隻要人家出得起錢,兩胎三胎都沒關係,超生一胎,罰款兩萬,超生兩胎罰款四萬。結果呢!出不起錢的窮人家意見就大了,開始時還不斷有人到鄉政府搞上訪,後來這事也就慢慢平息了。原來顏玉寶出了個絕活,每村實行自包,村支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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