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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難臨身,要與你分離了。兒子夢蛟可託姑娘撫養照顧,官人須當保重身體,不可為妾傷懷。”漢文聽罷,肝腸斷裂,不住悲哭。小青聞知,跑入房來,跪在白氏跟前哭道:“小婢苦勸娘娘改禳,只望消除災厄,怎知運數難逃,依然受此大禍。”說罷,痛哭起來。白氏也哭道:“小青,我已知今日此難難逃,只是蒙你數年跟隨,名雖主婢,情同姐妹,今日與你分別,實在難捨。兒子,姑娘自能照顧,你今可收拾歸我清風洞去,勿戀紅塵,免受災禍。”小青痛哭一番,叩頭起來,別了漢文,駕雲迴轉清風洞,修心苦煉,後來也成正果,這話不表。
這邊,公甫同了許氏慌忙過來,看見白氏如此光景,十分駭異。白氏哭道:“姑丈、姑娘並官人在此,聽妾一言:妾身原是四川青城山清風洞白蛇是也。在洞修行年久,只因遊玩,醉臥山下,夢中露出本體,被一乞丐所拿,攜往市中要賣,卻值官人看見,用錢取買,放生山中,妾感佩在心。因官人今世命該乏嗣,因此下山與官人締結朱陳,為他傳嗣,接續宗枝,以報他救命之恩。因見官人家貧,盜銀相贈,致他受罪姑蘇。妾同小青跟到姑蘇,尋媒結親,妾煉藥制丹,贊助官人。後因慶賞端陽,被官人強灌黃酒,現出原形,驚壞官人,妾出萬死一生,前去南極仙山,求得回生仙草,救了官人回魂,因怕官人識破根基,用法瞞過。妾早夜辛苦,助成家計,繼因祖師聖誕,眾醫無良,勒派官人當頭,陳設寶器。妾恐官人憂愁,同小青費盡機謀,偷盜王府寶器,解了官人憂愁。後因官人生辰,排列廳中,被王府家人所拿,引官治罪。幸蒙蘇州府陳爺仁慈,從輕發落,再配鎮江。妾與小青相商,收拾銀兩,寄搭姑夫府上,又到鎮江尋覓官人。皆因受恩前世,被官人三休四棄並無怨悔。後因官人遊玩金山寺,被佛爺留住寺中,妾難捨夫妻之情,同小青到寺相尋,水淹金山,誤害鎮江生靈,犯了大罪,妾原欲俟蛟兒滿月之後,回洞苦修,以贖前愆,怎知大數難逃。兒子夢蛟,萬望姑娘念親親之情,半子之誼,代妾撫養,俾得長成,官人宗枝有賴,萬勿以非類見疑。”公甫夫婦聽見白氏這篇言語,不勝驚怪,業已道破,便亦坦然。許氏亦悽然道:“妗娘,妾身夫婦肉眼不識仙容,孩兒,妾自加倍照顧,不須掛懷。但願佛爺慈悲憐念,缽下超生。”漢文道:“賢妻,我和你同去廳上哀懇佛爺則個。”白氏道:“天數已定,哀求亦無益。”
兩邊正在難捨難分。此時外面親友知得這個訊息,均各散去,惟有法海禪師獨坐廳上。許久不見漢文出來,將手中禪杖在地一敲,房中缽盂遂即蓋下,登時不見了白氏形影。漢文頓足悲啼,公甫同許氏亦黯然流淚。漢文將缽盂雙手捧起,定睛望內一看,只見一條小小白蛇裝在裡頭,漢文伸手向內去撈,撈來撈去,只是撈不著。無奈,將缽盂捧出廳來,到禪師面前,雙膝跪下,叫聲:“老師,可憐弟子一家分離,望老師垂憐。”禪師雙手扶起,笑道:“居士,這是他的大數註定,老僧不過奉佛旨而行。既然居士如此慘切,待到了西湖,老僧叫他出來與你再見一面罷了。”漢文叩謝。
禪師取過缽盂,舉步出門,漢文跟著,一程到了西湖雷峰塔下。禪師將缽盂舉起,默唸真言,喝聲:“白氏出來!”只見缽內一道白光衝出,現成白氏原形。漢文一把扯住,放聲大哭。二個正在悲慘之際,只見禪師喝聲道:“白氏,好下去了。”白氏慌忙跪下,叫聲:“佛爺,小畜此番下去,未知後日還能出來否?”禪師道:“你今下去,若能養性修心,等待你子成名之日,得了誥封,回來祭塔,許時吾自來度你飛昇。若不修心改過,即湖幹塔壞,亦不能出來。”白氏叩頭道:“謹遵佛旨。”禪師把杖向塔只一敲,塔登時移開,下面波水茫茫。喝聲:“白氏,快些下去!”白氏湧身望塔下一跳,禪師遂將杖再敲一下,塔立時覆蓋原地。禪師完了公案,即縱上雲端,竟回金山去了。
正是:
夫妻原是同林鳥,大限到時各自飛。
這漢文哭得死去活來,無奈,慢慢踱回家中,看見夢蛟,重新又哭起來。公甫、許氏再三改勸。漢文住了哭,叫聲:“姐夫、姐姐,弟今已看破世情,如今要往金山尋師,削髮空門了。蛟兒全仗姐夫、姐姐撫育,將來若得長成,祖宗有賴,所有家財器物等項一盡交付姐夫、姐姐。”遂帶隨身衣裳,些須路費,飄然出門,望鎮江金山寺出家去了。公甫同許氏十分淒涼,痛哭一場,收拾一應傢俬,抱了夢蛟回家,盡心撫養,勝過親生。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夢蛟不覺年已成童,生得丰神瀟灑,氣度端莊。
公甫、許氏作親生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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