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第1/4 頁)
“我想你不會愛我的。你怎麼會愛我這樣的人呢。”
“我的上帝!我怎麼辦才好呢……?”她說著,哭出來了。
“啊!我做了什麼呀?”他叫了一聲,於是跪在她面前,他開始吻她的手。
當五分鐘後公爵夫人走進房裡來的時候,她看見他們完全和好了。基蒂不但使他確信了她愛他,而且甚至為了回答她為什麼愛他這個問題,向他說明了她所以愛他的理由。她告訴他,她愛他是因為她完全理解他,因為她知道他喜歡什麼,因為他所喜歡的東西都是好的。這在他似乎是十分明白了。當公爵夫人走到他們這裡來的時候,他們正並肩坐在箱子上,清理衣服,而且正在爭辯著,因為基蒂要把列文向她求婚時她穿的那件褐色衣服給杜尼亞莎,而他堅決主張那件衣服永遠不要給別人,可以把另外一件藍色衣服給杜尼亞莎。
“你怎麼不明白呢?她的面板是褐色的,藍色衣服和她不相稱……我全都考慮過了呢。”
聽到他來訪的原因,公爵夫人半真半假地生起氣來,叫他趕快回去換衣服,不要妨礙基蒂梳頭,因為梳髮匠沙爾裡就要來了。
“實在說,這幾天來她什麼也沒有吃,變得憔悴起來,而你又來說些傻話來叫她心煩,”她對他說,“走吧,走吧,親愛的!”
列文感到歉疚而又羞慚,但卻得到了安慰,回到了旅館。他哥哥、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和斯捷潘·阿爾卡季奇都穿上了禮服,正在等著用聖像給他祝福。時間一刻都不能耽擱了。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還得坐車回家去接她的兒子,他捲了頭髮,又塗上髮油,要拿著聖像陪伴新娘。並且,還得派一部馬車去接伴郎。另一部馬車把謝爾蓋·伊萬諾維奇送走後,還得轉回來……總之,有許多複雜的事情需要考慮和料理。有一件事是確定無疑的:就是不能再耽擱,因為已經六點半了。
用聖像祝福的儀式並沒有產生什麼良好效果。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帶著滑稽的莊重姿勢和他妻子並排站著,手裡拿著聖像,叫列文鞠躬到地,他含著善意的、諷刺的微笑祝福他,吻了他三次;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也這樣做了,然後急忙忙地走開,又忙著去調遣馬車去了。
“哦,我看只有這樣辦吧:你坐自己家裡的馬車去接他,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如果願意的話,就請他到了那裡之後就把馬車打發回來。”
“自然,我很願意!”
“我們和他隨後就來。你的行李送去了嗎?”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說。
“送去了,”列文回答,於是他吩咐庫茲馬把他要穿的衣服拿出來。
三
一大群人,大部分是女人,圍著因為舉行婚禮而燈火輝煌的教堂。那些來不及走進人群中間的人就蜂擁在窗子周圍,推擠著,爭吵著,從窗框裡窺望。
二十多輛馬車已在警察指揮之下沿街排列起來。一個警官,穿著嶄新的制服,不顧嚴寒站在門口。馬車川流不息地馳來,時而,頭上戴著花,兩手提著裙子的婦人們,時而,脫下軍帽或是黑帽的男人們,走進教堂來。在教堂裡面,一對枝形吊燈架和聖像前的所有蠟燭都點燃了。聖像壁的紅底上的鍍金、聖像的金黃色浮雕、枝形燈架和燭臺的銀光、地上的石板、絨毯、唱詩班上面的旗幟、聖壇的臺階、舊得發黑的書籍、神父的袈裟、助祭的法衣——全都浸浴在燈光裡。在溫暖的教堂右邊,在燕尾服和白領帶,制服和錦緞,天鵝絨,絲綢,頭髮,花,裸露的肩膀和胳臂,以及戴長手套的人群裡面,在進行著剋制而又熱烈的談話,談話聲在高高的圓屋頂裡異樣地迴響著。一聽到開門的響聲,人群裡的談話聲就沉寂下來,大家都四下張望,期望看到新娘新郎進來。但是門開了有十次以上,而每一次進來的不是走入右邊來賓席的遲到的客人,就是騙過或是打通了警官、混進左邊旁觀席的觀眾。不論是親友或是旁觀者都已經等待得忍無可忍了。
開頭,他們想新郎新娘馬上就要到了,對於他們的姍姍來遲並不覺得有什麼關係。接著,他們就開始愈加頻繁地朝門口張望,而且談論著莫非出了什麼事情。接著,這種拖延簡直叫人不舒服了,親戚和賓客們竭力裝出不再去想新郎新娘,卻在一心一意談話的模樣。
總執事,好像是要使人們注意到他的時間有多寶貴似的,不耐煩地咳嗽著,使得窗子的玻璃也顫動起來了。由唱詩班的席位上傳來了等得厭倦了的歌手們在練嗓子和擤鼻涕的聲音。神父不斷地有時差讀經員有時又差執事去看新郎來了沒有,他自己穿著紫色長袍,繫著繡花腰帶,也一次又一次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