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第3/4 頁)
愛的時候,我會多麼快活呀!”列文說。
“一定請我喝喜酒啊。”
“我已經在戀愛了。”
“是的,和墨魚!你知道,”列文轉向他哥哥說,“米哈伊爾·謝苗諾維奇正在寫一本關於營養的著作……”
“啊,不要胡扯!無論寫什麼都沒有關係。事實是,我的確愛墨魚。”
“可是那並不妨礙您愛妻子!”
“墨魚不妨礙,可是妻子卻妨礙哩。”
“為什麼?”
“啊,您會發現的!您現在愛好農事,遊獵,——可是您等著瞧吧!”
“阿爾希普今天來過;他說普魯特諾村有許多駝鹿,還有兩頭熊呢,”奇里科夫說。
“哦,我不去,你們去打來吧。”
“噢,那倒是真話,”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說。“你從此可以向獵熊事業告別了——你的妻子不會允許你去的!”
列文微微一笑。他妻子不讓他去的那種想法是這樣令人愉快,他情願永遠放棄獵熊的快樂。
“可是,他們會去捉住那兩隻熊,而您卻沒有去,畢竟很可惜,您記得上次在哈皮洛沃嗎?那是一場多妙的打獵啊!”
奇里科夫說。
列文不願打破這種幻想,彷彿離開她還能夠有什麼樂趣,因此他沒有說一句話。
“向獨身生活告別的習俗是有道理的,”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說。“不管你多麼快樂,你總不能不惋惜失去的自由。”
“您承認您有這樣一種感覺,像果戈理的新郎①一樣,想從視窗跳下去吧?”
①果戈理的劇本《婚事》中的人物。
“自然有,不過不承認罷了,”卡塔瓦索夫說,放聲大笑起來。
“啊,窗子開著……我們馬上就動身到特維爾省去吧!有一頭大母熊,我們可以直搗巢穴。當真地,就坐五點鐘的車走吧!這裡的事隨他們的意思去辦好了,”奇里科夫微笑著說。
“哦,說實在的,”列文也微笑著說,“我心裡絲毫找不出惋惜失去自由的心情。”
“是的,現在您心裡這樣亂,您什麼也不覺得的,”卡塔瓦索夫說。“等一等,到您稍微平靜一點的時候,您就覺得了。”
“不!假如是那樣,那麼,雖然有了感情(他不便在他們面前說愛情這個詞)和幸福,但失去自由,我多少總會感到有點惋惜吧……可是恰恰相反,我高興的正是失去自由。”
“糟糕得很!真是一個不可救藥的人!”卡塔瓦索夫說。
“哦,讓我們乾一杯祝他恢復健康,或是祝他的夢想有百分之一得以實現吧——就是那樣,也是世界上空前未有的幸福!”
一吃過飯,客人們就走了,為的是趕緊換好衣服去參加婚禮。
當剩下他一個人,回憶著這班獨身朋友的談話的時候,列文又問自己:他心裡真有他們所說的那種惋惜失去自由的心情嗎?想到這問題他微笑了。“自由?自由有什麼用?幸福就在於愛和希望:希望她所希望的,想她所想的,那就是說,毫無自由可言——這就是幸福!”
“但是我瞭解她的思想、她的希望、她的感情嗎?”一個聲音突然向他低語。微笑從他臉上消逝,他沉思起來。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到恐怖和懷疑——對一切事情都懷疑。
“要是她不愛我怎麼辦呢?要是她只是為了結婚而和我結婚怎麼辦呢?要是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所做的事,怎麼辦呢?”他問自己。“她也許會清醒過來,等到已經結了婚才發現她並不愛我,而且不能愛我。”於是涉及她的、奇怪的、最邪惡的念頭開始浮上他的腦海。他嫉妒起弗龍斯基來,好像一年前一樣,彷彿他看見她和弗龍斯基在一起的那個晚上就是昨天。
他懷疑她沒有把全部真情都告訴他。
他迅速地跳起來。“不,這樣下去不成!”他絕望地自言自語。“我要到她那裡去,我要問問她;最後再對她說一次:我們還是自由的,我們不如維持現狀的好!隨便什麼都比永久的不幸、恥辱、不忠實好!”他心裡懷著絕望,懷著對一切人,對他自己,對她的憤恨,他走出了旅館,坐車上她家裡去了。
他在後房裡找到了她。她正坐在一口箱子上,和一個使女在安排什麼,挑揀著散放在椅背上和地板上的各種顏色的衣服。
“噢!”她一見他就喊了一聲,高興得容光煥發。“你怎麼,您又怎麼!(最近幾天來她差不多交替地用這兩個字稱呼他。)我沒有想到你會來呢!我正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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