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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諾夫娜的侄女娜堅卡來處罰他,但是結果這處罰對於謝廖沙才好呢。瓦西里·盧基奇興致很好,教給他怎麼做風車。整個晚上都消磨在這工作上和夢想著怎樣造一架他可以親自坐在上面旋轉的風車——或是緊緊抓住風車的翼子,或是把自己的身體綁在上面,於是轉動起來。謝廖沙一晚上都沒有想他母親,但是當他上了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她,而且用他自己的話語祈禱他母親在明天他過生日的時候不再隱藏了,會到他這裡來。
“瓦西里·盧基奇,您知道我今晚特別祈禱了些什麼嗎?”
“是不是祈禱功課學得好些?”
“不是。”
“玩具嗎?”
“不是。您再也猜不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但是這是一個秘密!實現了的時候我再告訴您。您沒有猜著嗎?”
“不,我猜不著。您告訴我吧,”瓦西里·盧基奇微笑著說,他是很少笑的。“哦,睡下吧,就要吹熄蠟燭了。”
“滅了蠟燭,我對於我所祈禱的會看得更清楚呢。啊喲!我差一點把秘密講出來了!”謝廖沙說,快活地大笑起來。
當蠟燭拿走了的時候,謝廖沙聽到和感到了他的母親。她俯向他,帶著充滿了愛的眼光愛撫著他。但是隨即又是風車,小刀,一切都開始混淆起來,他就這樣睡著了。
二十八
到了彼得堡,弗龍斯基和安娜住在一家上等旅館裡。弗龍斯基單獨住在樓下,安娜和她的小孩、奶媽和使女住在樓上有四間房的大套間裡。
他們到的那天,弗龍斯基就去看他哥哥。在那裡他看到了他的因事從莫斯科來的母親。他母親和嫂嫂照常迎接他;他們問他在國外旅行的事,談著他們共同的熟人,但是對他和安娜的關係卻一句也沒有提。他哥哥第二天來看弗龍斯基,他本人倒向他問到她,而阿列克謝·弗龍斯基率直地告訴他,他把他和卡列寧夫人的關係看做婚姻一樣;他希望辦理離婚,然後和她舉行婚禮,在那以前他也把她看做妻子,如同任何人的妻子一樣,他要求他把這意思轉達給他母親和嫂嫂。
“社交界贊不贊成,我也不管,”弗龍斯基說,“但是假如我的親屬要同我保持親屬的關係,他們就得和我的妻子保持同樣的關係。”
這位哥哥一向是尊重他弟弟的見解的,在社交界還沒有解決這問題之前,他自己也斷不定他弟弟是對呢還是不對;但是在他自己這方面,他絲毫也不反對,於是他就同阿列克謝一道上樓去看安娜。
在他哥哥面前,像在任何人面前一樣,弗龍斯基對安娜稱呼·您。對待她如同對待一個極其親密的朋友一樣;但是大家都明白,他哥哥知道他們的真正的關係,於是他們談到安娜要到弗龍斯基的田莊上去的事。
弗龍斯基儘管社會經驗豐富,但由於他現在新的處境,他還是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按說他應該明白社交界對於他和安娜是關閉了的;但是現在他腦子裡產生了一些模糊的觀念,以為那只是舊日的情形,至於現在,由於迅速的進步(他不知不覺地成了各種進步的擁護者了),輿論已經改變了,他們會不會被社交界接待,這個問題還難逆料。“當然,”他想,“她是不會再被宮廷社會接待的了,但是親密的朋友們能夠而且應當用正當的眼光來看這件事情。”
人可以用同一個姿勢盤腿一連坐好幾個鐘頭,要是他知道沒有什麼會阻止他改變姿勢的話;但是假使人知道他必需盤腿這麼繼續坐下去,那麼就會痙攣,腿就會開始抽搐,竭力想伸到他願意伸去的地方。這就是弗龍斯基對於社交界所體驗到的。雖然他心裡明白社交界的門對他們是關閉了,他卻要測驗測驗現在的社交界改變了沒有,會不會接待他們。但是他不久就覺察出來雖然社交界對他個人是開放的,但是對安娜卻關閉了。正像貓捉老鼠的遊戲,那舉起來讓他進去的胳臂,卻立刻放下來攔住了安娜的路。
弗龍斯基最先遇到的彼得堡社交界的婦人是他的堂姐貝特西。
“到底回來了!”她快活地招呼他。“安娜呢?我多麼高興啊!你們住在什麼地方?我可以想像得到,在你們愉快的旅行之後,你們會覺得我們的彼得堡有多麼令人討厭啊;我可以想像你們在羅馬的蜜月。離婚的事怎樣了?全辦妥了嗎?”
弗龍斯基注意到貝特西聽到安娜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她的熱忱就冷下去了。
“我知道,人家會攻擊我的,”她說,“但是我還是要來看安娜。是的,我一定要來。我想你們在這裡不會久住吧?”
她真的當天就來看安娜;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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