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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的氣呢?”
“我,我沒有生她的氣,”列文說。
“是的。您生氣了。要不然,您為什麼到了莫斯科不來看我們,也不去看他們呢?”
“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他說,臉紅到髮根了,“我真奇怪以您這樣個好心腸的人竟會感覺不到這個。您怎麼一點也不憐憫我,您既然知道……”
“我知道什麼?”
“您知道我求過婚,被拒絕了,”列文說,於是一分鐘以前他對基蒂所抱著的滿腔柔情,立刻轉化為由於受到侮辱而產生的憤恨之情了。
“您怎麼會以為我知道呢?”
“因為大家都知道……”
“這就是您誤解了;我確實不知道,雖然我這樣猜測過。”
“那麼現在您總知道了。”
“我先前只知道發生了一件使她非常痛苦的事,她請求我再不要提起那事情。假使她連我都沒有告訴的話,她是決不會對別人說的。但是你們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告訴我吧。”
“我已經告訴過您了。”
“什麼時候的事呢?”
“我最後一次到你們家裡去的時候。”
“您知道,”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說,“我非常、非常替她難過呢。您痛苦的只是自尊心受了傷害……”
“也許是這樣,”列文說,“但是……”
她打斷他的話頭。
“但是她,可憐的孩子……我非常、非常替她難過呢,現在我一切都明白了。”
“哦,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請您原諒我!”他說,站起身來。“我要走了,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再見吧!”
“不,再待一會,”她說,抓住他的袖子。“再待一會,坐下吧。”
“請,請不要再談這個了吧!”他說,坐下來,同時感覺得他原以為埋葬了的那種希望又在他心中覺醒和騷動了。
“假使我不是喜歡您的話,”她說,淚水湧上她的眼睛,“假使我過去不像現在這樣瞭解您的話……”
那種原來以為死了的感情逐漸復活了,抬起頭來,把列文的心佔據了。
“是的,現在我一切都明白了,”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說。“您不會明白的;因為你們男子是自由自在的,樣樣都隨自己選擇。你們愛什麼人自己總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但是一個女子處在懸而不決之中,帶著女性的、少女的羞澀,她從遠遠的地方觀看你們男子,什麼話都只好聽信——她可能有,而且常常有這樣一種感覺,好像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是的。假使不吐露感情的話……”
“不,會吐露感情的;但是隻想想:你們男子看上一個女子,就到她家裡去,和她做朋友,留心觀察她,等著看她是不是您的意中人;後來,當您確信您愛她的時候,您就求婚……”
“哦,也不完全是這樣。”
“無論怎樣說,當您的愛成熟了或是在您所要選擇的兩個人中間看中了一個的時候,您就求婚。但是人們並不問少女的。我們希望她自己選擇,但她卻選擇不了;她只能回答‘是’或是‘不’。”
“是的,在我和弗龍斯基兩人中間選擇一個,”列文想,而在他心中復活了的死去的希望又死去了,只是使他感到痛苦的壓抑。
“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他說,“人會這樣選擇新衣裳或是別的物品,但卻不是愛情。選定了最好……翻來覆去可不成。”
“噢,自尊心,完全是自尊心!”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說,好像很輕視他的這種感情,因為這種感情比起只有女人才理解的別種感情來就顯得很低下了。“當您向基蒂求婚的時候,她正處在一種不能回答的境地。她猶疑不定。在您和弗龍斯基兩人之間猶疑。他,她天天看見,而您,她卻好久沒有看到了。假若她年紀再大一點的話……比方我處在她的地位就決不會猶疑的。我一向就不喜歡他,而結果果然這樣。”
列文想起了基蒂的回答。她說了:“不,那是不可能的……”
“達裡婭·亞歷山德羅夫娜,”他冷淡地說,“我看重您對我的信賴,但是我相信您是誤解了。但是不管我做的對不對,您那麼鄙視的那自尊心使得我根本不可能想念卡捷琳娜·亞歷山德羅夫娜了,——您知道,完全不可能了。”
“我只再說一句:您知道我是在說我的妹妹,我疼愛她如同疼愛自己的小孩們一樣。我也並沒有說她愛您,我的意思只是說她當時的拒絕並不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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