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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片刻,不知道怎麼的,草坪上所有的露天燈一下子暗了下來,四周唯有星辰寂寥。
下一個瞬間,空氣裡有人在輕輕地哼唱生日快樂歌。許連臻怔在了椅子上,緩緩地抬頭,不遠處,蔣正楠推了蛋糕緩緩過來。
四下黑暗如漆,只有蛋糕上的蠟燭光華燦爛,還有他的笑,像是無數的星辰下墜,碎了一地光輝。
他望進了她的眼,微笑著說:“生日快樂。”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而已,許連臻只覺得眼裡不能自已的酸意瀰漫。
她凝望著誘人的蛋糕,有些恍惚,她已經多久沒有過生日了?她以前跟每一個女孩子一樣,喜歡各種精緻小巧的甜品,喜歡品嚐各種蛋糕。但是從裡頭出來後,卻在沒有在生日那天吃過蛋糕了。
她永遠記得她父親被抓的那天,其實也是她被抓的那天,是她的生日,她與葉英章約好了那天去博物館看文物展出,約好了一起吃午飯……
猶記得那天,父親按往年一樣,一早起來給她煮糖心雞蛋。小的時候,父親每天早上都會早早地起來給她煮兩個糖心雞蛋,久而久之也成了習慣。以至於到了某天,她看到糖心雞蛋都不敢吃了,因為吃怕了。後來她大了,父親也忙了,所以就改成了每年她生日那天,父親下廚給她煮糖心雞蛋。
那一天早上,她一邊吃了父親做的糖心雞蛋,一邊還不知福地跟父親抱怨:“爸,以後不要再給我煮啦!”父親許牟坤含笑不語,只是用手揉著她的頭頂,像她小時候一樣。半天才道:“等你以後出嫁了,爸爸就不煮了。以後讓你老公煮給你吃。”
可就那麼大半天的光景,父女兩人卻被雙雙關在了監獄之中。她當初那般的怨葉英章、恨葉英章,最重要的原因是除了因為他欺騙了自己外,更多的是因為他的狠心。他一再地說,他愛她,就連後來相遇,他也一再的強調。
可是她卻再也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若葉英章他曾經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的話,怎麼會在她的生日,親手送她進監獄呢!
所有的往事都定格在她21歲生日那一天,她失去了一切。
後來便再也沒有過過生日了。
如今蔣正楠簡簡單單地四個字,現實與過往,都在這一刻被聯結。
喉嚨異樣的乾澀,許連臻啞啞地開口:“謝謝。”甫一出口,一股酸意便直衝鼻尖。
隔著蠟燭的火光,她望進了蔣正楠墨玉般發亮的眸子。他正凝望著她微笑,眉眼舒展,英俊難言。這樣的光景,這樣的微笑,彷彿身邊再無旁人,天地之間只有他和她而已。
飯後,他拖著她的手,側頭微笑:“難得這麼好的星光,你說做什麼好呢?要不要去海邊散步?”許連臻望著他,他的視線溫暖,不染塵埃。
不知道為何,她只覺得心情別樣,好像花蜜滲到了唇齒間,清清地一片沁甜。於是她眼底有淡淡地笑意浮動,像是花蕾在氧氣中一點點地舒展開來。
蔣正楠知道她同意了,他拉起她的手,在月光下跑動。
許連臻輕輕喚他:“不要這麼快,我跟不上……”
淡淡的月光下,兩個人就像剪紙下的人影,如夢幻泡影。
蔣正楠將自己的鞋子脫掉,又彎下腰幫她拖鞋。手被他牢牢地握著,許連臻赤足踩在了沙灘上,細細小小的沙粒鑽進了腳趾間,癢癢麻麻的,抬頭是蔣正楠微笑的俊臉,輪廓清晰,眼目深邃。
海浪不停地衝刷上來,清清涼涼的,一遍又一遍。
他用腳在沙上寫字,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和她做所有情侶之間做的事情,可是兩人偏偏不是情侶!
後來關於那兩日的記憶,許連臻都覺得模糊恍然。好似天空裡燦爛的煙花,大朵大朵的絢爛。伸手想要抓住,卻只剩一手的餘燼,除了空氣,別無痕跡。
她只知道,那是這些年來,過得最快樂的兩天。
這輩子除了父親,再沒有別人對她這般的體貼溫柔,讓她如此簡單自在。
可是她總是暗暗告訴自己這一切只不過是演戲。有時候她也會迷茫,會隱約的不懂,葉英章他們也不在這裡,他表演給誰看啊。
許連臻隱隱覺得,他與她,正不受控制地往一個未知方向發展。她莫名害怕,惶恐不安。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只知道那個結果會比當初遇見葉英章更慘。
蔣正璇回到家的時候,蘭姨迎了上來開門,替她脫厚重的外套。蔣正璇問道:“蘭姨,我媽呢?”
蘭姨笑吟吟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