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淖齒一拱手,“何時兵發莒城?”
“大軍休整一晚,明晨進入莒城。”
“臣留兩萬兵馬護衛。臣請先入莒城,為我王安頓宮室。”
“淖齒果然忠心!”齊湣王一揮手,“你便先去,本王明日即到。”
淖齒轉身飛馬去了。御書卻湊近王車低聲道:“臣聞莒城郊野多有逃亡庶民,魚龍混雜,我王還是轉往他城為上。”“杞人憂天。”齊湣王冷笑一聲,“本王神蛟,怕甚魚龍混雜!傳詔齊楚大軍:飽餐戰飯,養精蓄銳,明朝進入莒城!”王車四周轟然一應,號角四起,炊煙遍野,王族們又歡呼雀躍起來了。
次日天剛亮,這支奇特的大軍便熙熙攘攘上路了。楚軍鐵騎兩翼行進,將這支混雜紛亂的車馬人流夾持在中間一里多寬的草地上,竟彷彿押著戰俘一般。王車旁的兩百儀仗鐵騎,總算還保持著旌旗如林的王室威儀,簇擁著齊湣王的大型王車,轔轔隆隆地碾壓著一兩尺深的茫茫葦草向東北開路。整整走得一日,暮色時分方才渡過了沂水,距離莒城尚有三十餘里。御書便請命齊湣王是否紮營歇息一夜,明晨整肅威儀再進莒城?齊湣王卻是亢奮異常:“本王競日顛簸,尚且不累,誰個便累了?立即進發!一鼓作氣入莒城!”
進入莒城的諸般美夢畢竟是誘人的,疲憊不堪的逃亡大軍粘著溼淋淋的過河衣衫,又打起精神趕路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翻過了一座小山包,驟然便見河谷裡火把遍野人聲鼎沸,彷彿臨淄夜市一般。便有王子高喊:“快看也,莒城箭樓!”紛亂人群便是一片叫嚷:“莒城到了!快走啊!”齊湣王卻是一聲大喝:“站下!莒城乃大齊地面,當有王者威儀。列隊,等候淖齒丞相迎接本王!”
“啟稟齊王,”一員楚軍大將走馬車前,“將軍有令:齊王自行入城。”
“如何?”齊湣王一聲冷笑,“淖齒反了不成?”
楚將卻驟然變臉:“鐵騎列陣!護持王車下山!”
齊湣王傲慢地一笑:“莒城有大齊萬千子民,本王便與淖齒見個真章。下山!”
在楚軍兩萬鐵騎威逼下,齊湣王怒氣衝衝地帶著亂紛紛的逃亡人馬湧下了山頭。一進河谷,便見兩岸全是密密麻麻的各色帳篷,片片火把的暗影中到處躺臥著呻吟呼喚的老弱病殘與衣衫襤褸的人群。王車亂軍開過河谷,便有一聲聲嘶啞的吶喊此起彼伏:“逃國齊王來了!快來看啊——”倏忽之間,遍野人群如亂雲聚合,漫無邊際的火把便向莒城下捲來。御書膽顫心驚地提醒齊湣王忍耐一時,齊湣王卻勃然大怒:“本王稟承天命,何懼之有!”
方到城下,卻見大片火把下整肅排列著一個巨大的楚軍方陣,中央大纛旗下一方土臺,拄著一口長劍的淖齒正硬挺挺佇立在土臺上,頂盔貫甲金色斗篷,連鬢大鬍鬚虯結的黝黑臉膛上卻是一副獰厲的微笑。
“淖齒,你敢逆天行事麼?”齊湣王長劍一指便搶先發難。
淖齒一陣粗礪嘶啞地大笑:“上天也姓田麼?當真蠢豬也!”
齊湣王怒不可遏:“本王乃楚國王父!淖齒叛逆,滅你九族!”
“鳥!”淖齒狠狠罵了一句,“天下獨夫,喪家之犬,竟還記得欺凌楚國。來人!拿下這條海蛇!”話音落點,便聽轟雷般嗨的一聲,兩隊甲士手持長矛從淖齒身後開出,轟轟地向齊湣王座車逼了過來,一片長矛唰地直指車身。齊國騎士呆若木雞般愣怔著,王車馭手被逼到喉下的長矛嚇得慘叫一聲,竟癱在了寬大的車轅上。四名楚軍甲士一躍上車,夾起齊湣王便凌空拋了下來。車下一片長矛鏗鏘交織,齊湣王恰恰落到一片冰冷的矛杆之上。長矛架一個忽悠,齊湣王又被丟上了土臺。
“田地,”淖齒輕蔑地冷笑著,“你不是稟承天命麼?今日本將軍讓你領教一番,天命究竟何物?莒城外有齊國十萬逃民,你自對他們說,配不配做一國之君?過得這天命關,本將軍便放了你。”
“此話當真?”驟然之間,齊湣王兩眼放光。
淖齒哈哈大笑:“齊國庶民若認你田地,淖齒卻是奈何?”轉身高聲道,“父老兄弟們,尋常時日,等閒庶民誰能見到國君?今日齊王便在當場,父老兄弟姐妹們儘可一吐為快,與這個鳥王算一番老賬!”
燕軍入齊,萬千民眾恐慌逃亡,主要卻是兩個方向:向東聚向即墨,尋找海島藏匿珍寶再圖謀生;向南聚向莒城,在楚齊邊界的沼澤地帶刀耕火種狩獵捕魚謀生。東去者以富戶商旅居多,南來者卻是窮人居多。逃得數日,見燕軍並沒有尾隨追殺,人群便漸漸匯聚在了莒城郊野。莒城令貂勃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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