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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大軍;你要狠命猛追,他便無影無蹤,你要回軍駐屯,他便疾風般殺來,若不預先埋伏,你便是尾追而去也是無法堵截得住。惟其如此,一次能截住三胡六萬大軍的戰機,當真是可貴之極。樓緩精心籌劃兩年,出動了全部十萬大軍埋伏,分明是將三胡大軍分割在了岱海西部峽谷,可最後竟讓三胡在大軍重圍之下強行突圍而去,實際便是白白喪失了這次數十年不遇的良機。樓緩痛心自責,敵入重圍而去,大將無能之罪也,請君上治樓緩以正法度!趙雍卻是默然良久,突兀問道:“此戰之後,胡人至少三五年不敢大舉進入長城,可是?”“該當如此。”樓緩謹慎道,“林胡舉族不過六十餘萬人口,成軍精壯不過十餘萬,一舉喪師三萬,當是前所未有之重創,幾年內斷不敢進入長城深掠。”
“如此說來,還可做得一件大事。”
“君上何意?”突然,樓緩覺得國君想得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樓緩,馬奶子工效如何?”趙雍莫測高深地一笑。
“大好!”樓緩頓時來了精神,“軍糧省了一半,牝馬也有了用途,連雁門關民眾都有了事做。兵士出長城根本不用再帶軍鍋刁斗,只兩袋馬奶子三塊醬牛肉,便是三日軍食,當真利落也!”
“如此說來,胡人尚有堪學處了?”
“上天造物,原是互補而成世事。華夏有所短,胡人有所長,並非怪異也。”“好!”趙雍雙掌猛然一拍,“好一個‘華夏有所短,胡人有所長’!但有這番見識,樓緩堪當大任也!”“君上,”樓緩困惑地笑了,“這是你的話啊?”
“噢?我的話麼?”趙雍哈哈大笑,“我看還是你的話好!便是你說的了!”“君上之意,莫非要舉國都喝馬奶子?”
“如何?舉國都喝馬奶子?”趙雍更是笑不可遏,“樓緩啊,你想到爪窪國去了也。舉國都喝馬奶子,你卻從哪裡生出千百萬牝馬來了?”“倒也是。”樓緩依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君上總是有所謀了?”
“知我者,樓緩也。”趙雍慨然一嘆,突然卻神秘地湊近樓緩耳邊,“我想在趙國行胡服,興騎射,你道如何了?”“行胡服?興騎射?容我想想!”樓緩思忖一陣,“君上是要在軍中推行胡服騎射,還是要舉國胡服騎射?”“你說呢?”
“軍中易為,舉國難行。”樓緩思謀道,“軍行為制令,國行為禮俗。衣食住行,衣為文華禮法之首,只恐非朝夕所能做到也。”“樓緩,且不說難易與否。”趙雍面色肅然,“你只說,趙國何以不能強兵?岱海之戰,何以林胡能以六萬兵力突破趙軍十萬之重圍?趙氏軍爭起家,卻何以百餘年不能以軍爭震懾天下?趙國朝野尚武,卻何以今日四面邊患壓頂而來?趙國騎士號為華夏猛士,卻如何連林胡少年也贏他不得?”一伸手,趙雍在帳鉤上拿下馬奶子皮囊便是一通猛灌,一陣粗聲喘息,趙雍才漸漸平息下來,將這次林胡之行對樓緩細細說了一遍,末了道,“諺雲,有高世之名,必有遺俗之累。若一味固守華夏文華禮法,何來因世之變?變則強,不變則亡啊!”樓緩本是士子入軍,文武兼備,雖然算不得天下名將,卻也是頗為難得的兼通之才。趙雍一席話與林胡一番故事,聽得他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國君這番謀劃的來龍去脈,思忖之下,竟是大為感奮,慨然拱手道:“君上目光高遠,洞察時弊,臣以為大是!”“好!”趙雍慨然拍案,“我等思謀一番,便回邯鄲。”
“大軍交於何人?”
“廉頗。”趙雍沒有絲毫猶豫,“此人老成勇邁,攻雖不足,守卻有餘。當得胡人三五年,便是大功一件。”“廉頗所部正是趙軍主力,君上此斷甚明。臣這便去部署。”樓緩轉身大步去了。這一夜,樓緩的將軍幕府徹夜燈火。五更時分,便有一支馬隊飛出雁門關,在霜晨殘月中兼程南下了。回到邯鄲,趙雍第一件事便是下詔擢升樓緩為國尉兼領官帥將,加爵上卿 。樓緩自覺岱海之戰有失,回邯鄲本想自請貶黜而後輔助國君處置實際軍務,不想突然擢升國尉且加爵上卿竟一時成為重臣,不禁便有些不安,連忙進宮惶恐辭謝。趙雍卻是微微一笑:“樓緩第一個贊襄胡服騎射,豈非大功?岱海武戰有失,邯鄲文戰補過。趙雍所望,豈有他哉!”樓緩頓時恍然,明白這是國君要他在這場胡服變俗之戰中將功補過,心中雖是沉甸甸地卻也是感奮異常,立時慨然拱手道:“樓緩原是邊將,對胡服之變體察猶甚,願為君上折衝周旋,雖斧鉞加身而無悔!”趙雍目光頓時閃亮,卻又喟然一嘆:“胡服之變,非為趙雍一己之利,實是邦國安危之大計。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覆巢之下,又豈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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