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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秦說得頗為自信,公安局長卻依舊憂心忡忡:
齊書記,事情哪像您說的那麼簡單?據人們講,有一次在外省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有一個老上訪戶躲在公路邊的莊稼地裡,還派了一個小孩子早早爬在前面一棵大樹上望風,民警們根本發現不了。等著首長的車隊一來,那小孩在樹上一打手勢,那個上訪戶一下子從莊稼地裡躥了出來,不前不後剛好攔住了首長的車……首長立刻做了批示,還把陪同的本地幹部狠狠訓了一通。為這件事,一連撤了好幾個相當級別的幹部呢……咱們現在莊稼也長高了,如果有人這樣整我們,誰又有什麼辦法?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齊秦也不由得心裡一沉。誰有煙?自從當了書記,他便不再裝煙了,話音剛落,有人把煙遞上來,又有人為他點燃,齊秦便一邊兇兇地抽著,一邊在地上踱步。時間過得飛快,再有兩個小時,首長的車隊就要到了,滿屋的人都齊刷刷盯著他,靜寂的屋子裡只有一片嗒嗒的腳步聲…… 有了!齊秦忽然眉頭一舒,哈哈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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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們搞突然襲擊,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三十六計”裡好像有一條,叫做“請君入甕法”對不對?你們立即行動,組織一個同樣宏大的車隊,也是警車開道,提前半個小時,就沿著首長走的路線先走一步,也算是打草驚蛇搞一次佯攻嘛。老百姓不辨真假,如果真有你們說的那種情況,必然會跳出來,豈不逮個正著?
好好好,真是妙計,妙計啊!侯副區長帶頭鼓起掌來。其他人也都連聲誇讚。齊秦又沉下臉說:
不要說這些淡話了,快去準備!而且有一條,這事只我們知道就行了,不要出去亂講。
都是一群廢物!等大家都走了,齊秦才在心裡罵著,長長舒了口氣。剛才那一刻的思考真是太緊張了,頭居然劇烈地疼起來。如果總這樣,再機靈的頭腦也非爆炸不可。他覺得身上的力氣也似乎耗盡了,癱軟地在沙發上躺下來。
就是在這一次行動中,公交部門又逮著了躺在草叢裡的白老頭。在緊張的接待間隙,聽侯副區長給他們講了這個情況,齊秦心裡又一驚,真險啊!等到首長一走,齊秦立刻讓信訪局長把白老頭領到了他的辦公室。
老頭子依舊穿著那一身髒兮兮的孝布,頭髮鬍子全白了,不過臉上的氣色還好。在市委工作的時候,齊秦就熟悉這老頭兒,只是不清楚他究竟告的什麼事兒。這一次他可是下了最大的決心,非把老頭子這事兒解決不可!看著老頭子那一身常年不變的孝衣,齊秦忽然覺得很刺眼也很傷心,想起前幾天紡織廠技改專案開工剪綵還送了他一套毛料西裝,立刻讓秘書拿出來,逼著老頭子換上,又為他沏上茶、點上煙,才仔仔細細研究起他那一包上訪材料來。
白老頭似乎不習慣那一身簇新的西裝,不住地摸摸這裡摸摸那裡,脖子也似乎癢癢的,不住地蹭來蹭去。對於那一盒紅塔山,倒顯然能夠適應,貪婪地一根接一根連著抽,不一會兒已抽得滿屋煙霧繚繞了……信訪局長几次想罵又忍住了,只好把幾扇窗戶全開啟,又拉開了換氣扇。
等看罷所有的材料,齊秦囑咐白老頭先回去,這事他一定會解決的。上訪這些年了,白老頭顯然不相信他的話,看著他直嘆氣。不過這一次運氣不錯,煙也抽足了,茶也喝好了,還白撿了一套衣服。而且都是他這輩子夢也夢不見的好東西,所以老頭子倒是很知足,終於心滿意足地離去了。望著老頭子的背影,齊秦心底油然升起一種為民做主、做父母官的自豪和責任感,只是老頭子似乎很木訥,沒有像意料中的那樣對他感激涕零,心裡有點兒稍稍的不快。
突然,有人門也不敲地闖進來。
誰有這麼大膽子,連點兒禮貌也沒有,除非是上訪戶,齊秦心裡挺不快。定睛一看,原來是韓東新。坐,坐!他只好略略欠欠身子,算是和這位市經委主任打了招呼。
韓東新也不客氣,一坐下就大聲嚷嚷起來:
我說齊秦,你好大的膽子喲!紡織廠幾千萬的技改資金,好歹也是我們市經委跑下來的。按照新的改制方案,作為新組建的有限公司,省市經委投入的資金佔了一大半,也是一大股東嘛,為什麼你一上任,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把工程發包出去了?
齊秦聽了他這麼說,心裡便更加不快起來。資金你幫著跑了跑這不假,但是廠子畢竟是我們古城區的,而且還有固定資產原值好幾億,你怎麼就成大股東了?現在一說工程,許多人鼻子就特別靈,總覺著這裡是塊肥肉,都想來切一刀,不管國營個體,工程單位通行的回扣行情不是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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