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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擋得住。澤南執旗指揮,憑他槍林彈雨,總是不退一步。怎奈槍彈無情,射中左額,血下沾衣,澤南忍痛收軍,長毛亦退入城去。
胡林翼聞澤南受傷,忙來視病,起初見澤南還可支援,到三月八日,病不能起,汗出如瀋,林翼入視,不禁流涕。澤南張目,見林翼在側,握住林翼手,便道:“武漢未克,江西復危,不能兩顧,正是可恨。我死不足惜,弟子迪庵,可承我志,願公提挈,期滅此賊。”
林翼點頭,澤南遂瞑目而逝。澤南已受布政使職銜,至此出缺,由林翼疏奏,優旨照巡撫陣亡例撫卹,並賜祭葬,予諡忠節。羅山是興清功臣,且以書生赴大敵,其志可嘉,故敘述獨詳。
林翼遂令李續賓代統羅軍,仍扎洪山,林翼亦仍駐五里墩。會江西乞師文書,星夜投遞,林翼不得已,派兵四千往援。援師未至,江西省已大半糜爛。先是太平國翼王石達開,攻入安徽省城,頗知聯結民心,張榜安民,斟定賦稅,百姓頗有些畏服。既而秦日綱又至,攻破廬州,擊斃江忠源,安徽全省,幾盡入長毛手。達開遂率眾旁出,馳至湖北,被胡、羅二軍擊退,轉入江西,連破義寧,新昌,瑞州,臨江各城。廣東土寇,復逃出湖南,侵入江西邊境,陷安福、分宜、萬載等縣,聯絡長毛,合趨袁州,南昌戒嚴。
國藩飛檄周鳳山軍,解九江圍,回駐樟樹鎮,遮蔽省會。此時江西陸師,只有周鳳山一支人馬,水師統將,如楊、彭等,又皆在湖北助剿。國藩危急萬分,惟馳檄兩湖,乞濟援師,奈遠水難救近火,一時總盼望不到。忽有一人敝衣草履,跨著大步,走入曾營。營弁欲去通報,他迫不及待,徑入內見曾國藩。國藩一瞧,乃是彭玉麟,不覺大喜,便道:“雪琴來得真好。”雪琴系玉麟表字,呼字不呼名,系朋友通例。玉麟答稱:“因江西緊急,徒步來此,七百里路,走得兩日半,今日才到。”國藩道:“你真是我的好友!”遂派領水師,赴臨江縣扼剿。
正在調遣,周鳳山敗報已到,乃是兵潰樟樹鎮。國藩忙自南康趨南昌,助巡撫文俊守城,奈吉安府、撫州府等,又陸續失守,江西七府一州五十餘縣,統被陷沒。只南昌、廣信、饒州、贛州、南安五郡,尚為清屬。廣信府在撫州東,長毛酋楊輔清,由撫州進攻,虧得一員女將軍,佐夫守城,激厲兵民,才將府城保住。這位女將軍是誰?乃是林文忠公則徐女,署廣信知府沈葆楨妻。大書特書。
沈葆楨自御史出任知府,原任是九江,未到任,九江已陷,乃改署廣信。此時正在河口辦糧,城中吏民,聞長毛將至,逃避一空。及葆楨聞信,馳歸署中,只剩了一個夫人。外而幕僚,內而僕婢,統已星散。葆楨問道:“你何故獨留?”林氏道:“妾為婦人,義當隨夫。君為臣子,義當守城。君舍城安往?妾舍夫安適?”大義凜然,不愧林公令愛。葆楨道:“區區孤城,如何能守?”林氏道:“內署尚有金帛,妾已檢出,準備犒軍。大堂上已設巨鍋一隻,可以炊爨,準備餉軍。現在且令軍民暫時守城,再作計較。”葆楨道:“幕友已去,僕婢已散,何人辦理文書?何人充當廚役?”林氏道:“這個不難,妾都可以代勞。”
於是葆楨召兵民入署,取出內署金帛及簪珥等屬,指示兵民道:“長毛將到,這城恐不可守,汝等可取此出走,作為途中盤費。我食君祿,只能與城存亡,從此與汝等長別。”遣將不如激將,葆楨也有智謀。兵民齊聲答道:“我等願隨大老爺同守此城,長毛若來,殺他幾個,亦是好的。就使殺他不過,也願與城同盡。”葆楨道:“汝等有此忠誠,應受本府一拜。”隨即起座,恭恭敬敬的向兵民一揖。兵民連忙跪下,都道:“小的哪裡敢當!總憑大老爺使喚便是。”葆楨令兵民起立,遂將金帛等分給,兵民不肯受賜。葆楨執意不允,兵民遂各受少許,一一拜謝。
當下林夫人出堂,荊布釵裙,左手攜米,右手汲水,到大鍋前司炊。兵民望見,便道:“太太如何執爨?”林夫人道:“汝等為我守城,我應為汝造飯。”兵民道:“城是國家的城,並非老爺太太應該守城,小人們不必守城;老爺太太這般恩待,小人們如何過意得去?”林夫人道:“但得諸位盡力,我與老爺已感激多了。少許勞苦,何足掛齒?”隨即造好了飯,令兵民飽食一餐。兵民各執了軍械,踴躍登城,葆楨自去巡視一週,返入署內,與夫人林氏道:“兵民等雖已感我恩義,情願死守,但寡不敵眾,奈何?”林氏道:“此去至玉山,約九十里,有浙江總兵饒廷選駐守,他系先父舊部,當可乞援。”葆楨道:“如此甚好,待我修起書來。”林氏道:“君是巡城要緊,文牘一切,由妾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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