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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原本是想作一幅畫獻給皇上,只是要下筆時,卻是踟躕了……”
“哦?這是為何?”
沈傲道:“萬里江山,這個題目太大,學生何德何能,如何能下得了筆。”
趙佶黯然,暗道可惜,道:“你說得沒錯,這萬里江山確是不好動筆。”
沈傲正色道:“學生下不了筆,可是天下之間若說能尋到作出這幅畫的,只怕也只有陛下了。”
趙佶沉吟片刻,卻是搖頭:“朕只擅花鳥,萬里江山……只怕真畫出來,要教人恥笑。”他倒是一點都不忌諱,談起作畫來,一點架子都沒有。
沈傲搖頭:“陛下錯了,學生聽說: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天子之仁,保泰持盈,萬民安業。陛下的喜怒哀樂,不正是在作一幅江山萬里圖嗎?”
趙佶深望沈傲一眼,坐回御塌上,沉著臉道:“原來沈傲也是來做說客的。”
沈傲正色道:“學生不是來做說客,只是想和陛下討教畫技,譬如這江山萬里圖,是該赤地千里,還是其樂融融,這幅畫,只在陛下的心裡,陛下一念之差,即可讓這幅畫變為另一番模樣。學生與陛下有些交情,因此也瞭解一些陛下的為人。”
這世上有人敢說了解皇帝為人的,只怕也只有沈傲獨此一家了。趙佶被他這一句話勾起了興致。從前這番話,誰敢當面和他說?可是沈傲非但說出來,而且說得順暢無比、心平氣和,就如與老朋友閒談一般,沒有一點的拘謹。
趙佶心中有一絲的感動,別人畏他、懼他,奉承討好他,可是這世上,如沈傲這般將他當朋友看待的,卻是再尋不到第二個來。
“好,你說,朕的為人是什麼?”趙佶心平氣和,一下子輕鬆起來,將諸多的煩心事拋之腦後。
沈傲道:“陛下為人寬厚,待人赤誠,是個好人。”
這一句話絕沒有誇張的成分,單論人品來說,趙佶確實不差,可是身為皇帝,說他是昏君也不為過;只是很多時候,好人不一定是明君,壞人也不一定是昏君。
最後一句是個好人,讓趙佶不由大笑,他聽說過直臣斥他遠君子、信小人,是個昏君;聽得更多的則是吾皇聖明仁武之類的話,可是一個好人,卻是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
趙佶道:“好吧,朕就算是個好人,那麼你也不必繞彎子了,到底想教朕做什麼?”
沈傲笑呵呵地道:“賑濟災民!”
趙佶臉色陡然一變,不悅地道:“朕自有思量,你是侍讀學士,這些事,不必你管。”
沈傲正色道:“正因為學生是侍讀學士,負責陪侍陛下行書作畫,所以才有一番話要說。陛下要畫萬里江山,自要繪出一副天下景泰,萬民安樂的景象,如今江水氾濫,若是再不賑濟,便是餓殍遍地,難道陛下的寬厚,只能對自己親近的人使用嗎?學生心裡知道,陛下不是不仁,而是不願遂了正德門下那些學生的心願,可是陛下想想看,只因為陛下一時賭氣,要令江南的畫卷中出現慘景,學生身為書畫院侍讀,豈能不聞不問?”
第265章 西王母國
其實江南西路的水患,趙佶豈是不知它的嚴重?只是救災之事,在他看來自是他的一念之間,他下了旨意,萬民自會感佩他的恩德。
現在學生一鬧,非但硬生生地逼得他不得不選擇站到學生的對立面,更讓他生氣的是,若是現在頒發旨意,又有誰會念他一聲好?到頭來,反倒是那些學生得了美名,而他堂堂九五之尊,只會被人笑話。
現在趙佶需要的,只是一個臺階,可是至今為止,來的只是給他拆梯子的。
沈傲這番話,先是說趙佶宅心仁厚,此後又以畫喻事,又以侍讀學士的身份進言,讓趙佶的臉色緩和了幾分。趙佶皺著眉,似在沉吟,眼眸半張半闔之間,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轉換。
隨即曬然一笑,道:“沈傲,遼人上供來了一樣寶物,朕想讓你看看。”
這個時候,要讓本公子看寶物做什麼?沈傲抬眸,瞥到趙佶眼中含笑,怒氣似是消散不見,心裡明白了,趙佶是要考校自己,考校倒也罷了,最重要的是,皇帝突然考校自己而絕口不提賑災之事,這就意味著趙佶是要給自己尋個臺階,若是自己過關,勸諫之事就算成了,可是若被皇帝難住,這件事便是功敗垂成。
沈傲抖擻起精神,恢復了幾分狂傲之氣,先放出大話道:“請陛下指教!”
趙佶笑了笑,朝楊戩使了個眼色,楊戩會意,立即撐著油傘出了文景閣,徑往府庫打了個圈,抱著一方錦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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