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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弄髒了泉水,老順也罵人家,雙方就打起來,老順的額顱上打出了一個青包。葫蘆的媳婦說這話,婆就坐在院子裡的捶布石上剪紙花兒,好像是沒有聽見,還在專注地剪,狗尿苔就不讓葫蘆的媳婦再說了,他不願意讓婆也聽到。葫蘆的媳婦說:蠶婆的耳朵還笨著?狗尿苔點點頭,卻說:啊我還要給你說個事呀,你最應該去看看。葫蘆媳婦說:我還去老順家?我不去了,我哄著他回家去就是了。狗尿苔說:你去看看善人。葫蘆媳婦說:善人咋啦?狗尿苔就告訴了善人病得在炕上起不來,說:他對你們一家人好,老是誇說哩。葫蘆媳婦說:這我得去看看,我婆婆這幾日老是睡不著,我還說去問問他有啥辦法的。當下兩個人商定,晌午飯後,由葫蘆媳婦來叫上狗尿苔一塊上山去看望善人。
吃過了晌午飯,狗尿苔在家等著葫蘆的媳婦,左等右等等不來,就有些燥了,要去喊葫蘆的媳婦。巷道里一陣亂步,跑過了許多縣聯指和榔頭隊的人,一時又是雞飛狗咬的,狗尿苔一出去,立即被人撥到了牆根,問出了啥事,卻沒人肯回答他。隊伍已經過去,葫蘆的媳婦才來,頭梳得光光潔潔,手裡端著一個升子。狗尿苔說:去看病人呀,你在屋消消停停地打扮啊?葫蘆媳婦說:頭髮像雞窩一樣咋出門?善人可是見不得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等急了?狗尿苔說:你沒看啥時候了?!葫蘆媳婦說:我正給善人裝半升子的麵粉,人家在巷子裡搜人哩,沒能過來麼。狗尿苔說:搜啥人?葫蘆媳婦說:政訓班又跑了一個人,說是跑到田芽家,就把那人和田芽都抓走了。狗尿苔說:咋還有人敢跑?把田芽也抓?葫蘆媳婦說:古爐村成啥了麼,監獄麼!狗尿苔卻說了一句:看你牙上的韭菜!
葫蘆的媳婦忙把嘴掩住剔韭菜,其實牙上並沒有韭菜,狗尿苔低聲說:霸槽在那兒。霸槽是站在斜對面的一棵樹下,沒有穿那件黃軍大衣,卻穿了一件藍中山裝,正和戴花說話。狗尿苔說:咱從背巷裡走。葫蘆媳婦說:走背巷蔓路呀?咱走咱的。狗尿苔只好硬著頭皮走,他不向霸槽看,但渾身卻有了眼睛卻盯著霸槽,心想:霸槽不是隻有黃軍大衣和那件沒了後襟的紅毛衣嗎,咋穿了這麼新的一件中山裝?霸槽一直是背向著他們和戴花說話,狗尿苔企圖悄悄走過去,但多嘴的戴花卻在招呼著葫蘆的媳婦,說:喲,頭梳得這好,往哪兒去呀?葫蘆媳婦說:啊……你沒去窯場做飯?霸槽就轉過身,看見了狗尿苔,說:幹啥呀?狗尿苔說:沒事麼。霸槽說:沒事了跟我走,到戴花家去。狗尿苔恨自己說錯了話,遲疑著沒做聲。霸槽說:我還叫不動你啦?狗尿苔就看看葫蘆的媳婦,低聲說:你先去,我過會兒來。就走去,霸槽打著狗尿苔的頭,說:我今日高興,你得陪我!
在戴花家的院子裡,戴花先進屋去箱子裡翻什麼東西了,霸槽給狗尿苔說:我穿上這中山裝怎麼樣?狗尿苔說:誰的衣服?霸槽說:你碎髖會說話不?這是我的衣服,穿上怎麼樣?狗尿苔說:好看。霸槽說:僅僅是好看?你在古爐村見過誰穿這樣衣服了,來的那些縣聯指的又誰穿這樣衣服了?好看,僅僅是好看?!戴花在屋裡高聲說:找不到你那顏色的扣子呀!霸槽說:來聲最近沒來?戴花說:我買的扣子都是褂子上的扣子,你這中山服,配不上呀!霸槽說:守燈穿過他姐夫的一件破中山裝,他要在就能拆下一顆釦子,他狗日的不在麼。這馬部長讓人從縣上給我做了這中山裝,糟糕得很,竟然掉了一個釦子,新衣服怎麼就不多備釦子?狗尿苔這才看清那中山裝的下邊一顆釦子是沒了,說:這是馬部長給你買的?霸槽說:是不是稍有些長?戴花從屋裡出來,她還是沒有尋到釦子,說:不長,我給你把領口上的扣子拆下來釘到下邊,反正領口上的扣子不繫。霸槽說:領口上的扣子重要哩,你見過主席臺上哪個領導不是把領口系得緊緊的?領袖領袖,講究就是這領口!戴花說:你又不上主席臺,領口系得恁緊不憋氣呀?霸槽說:你咋知道我不上主席臺?不上主席臺我穿這中山裝呀?!戴花睜大了眼睛,霸槽說:不相信是不是,有你相信的時候哩!你再找,顏色不對就顏色不對,總不能沒釦子呀,來聲再來了讓他很快給我捎顆來。戴花返身又進了屋,狗尿苔說:你要當領導呀?霸槽說:得準備好行頭嘛!狗尿苔卻突然說:這我得給杏開說去!擰身就走。
狗尿苔最不愛聽的是這中山裝是馬部長給霸槽買的,他之所以說要給杏開說去,一是要提醒他霸槽:杏開正給你懷著娃呀,你穿馬部長的什麼衣服?二是趁機趕快離開,還要上山去看善人。霸槽卻擰住了狗尿苔的耳朵,說:你給我往哪兒去?狗尿苔說:你要當領導呀不給杏開報個喜?霸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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