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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後,門外臺階上的另一個人再進去,他是來感謝善人的,他說他由東往西順著公路走來,過哨卡時,前面走的第一個人,被審查扣了,第二個人也被扣了,他看這種情形,往回跑也跑不了,便不顧一切仍向前走,想不到反而放他過去。他就大搖大擺進了村,進村就是要看看他的內弟,他的內弟被抓進了政訓班,但政訓班院門口有看守,死活不讓他進,也不讓他內弟出來和他見一面,他就上山要再見見善人了。善人看著他,他右腮幫子上有一個疤,說:你姓王吧,你來過?王疤說:來過呀,上次來請教你,是我預感世局將有大變亂,整日惶惶,老覺得自己不是要遇什麼凶事,就是要得什麼惡病呀,你給我講了四大界定位的道,說人有肉身,終究要死,生死當前,若能如如不動,一切沒說,這樣死了,便是志界。人死的時候,存心為公,樂哈哈地視死如歸,以為死得其所,這樣死了,便是意界。若是死的時候,牽掛一切,難捨難離,有些難過的意思,這樣死了,便是心界。若死的時候,含著冤枉的念頭,帶著怨氣和仇恨,這樣死了便是身界。你讓我把這些分清楚,定住位,大難臨頭,心不動搖,能出劫數。後來縣上武鬥,那天我坐班車要到清風關去,班車出縣城十里路,槍聲四起。車內一片混亂,我急忙藏在座位下,忽然想起你所說的話,急忙出來,正襟危坐,身邊一青年,接著鑽入座下去。等武鬥結束,仍不見青年人出來,我伏身一看,那青年已被流彈打死了。那次班車沒有再去清風關,我又步行到縣城,縣城裡又有了連續三次武鬥,我仍是鎮定如常,沒有受到災禍。所以,我來看內弟,本要給他也講講你給我說過的話,可沒見上,我就一定要來看看你。善人說:這好。你永遠要記住:他變事,我變人,他修廟,我修神。王疤點著頭,從懷裡掏了五元錢要給善人,善人不要,王疤說:咋能不要哩,是你把我命都救了,一條命還不值五元錢嗎?何況我還要你說說,我內弟能不能躲開這場難,他確實不是聯總的人,他是趁現在世事亂著想去新疆,聽說新疆那兒容易落腳,能混住吃喝……,可硬說他是聯總的就扣下來了。王疤剛把五元錢放在炕沿,狗尿苔進來說:胖聯指來了!
話未落點,胖子果真就進了門,一進門就說:這兒還這麼多人,都是幹啥的?善人還坐在被窩,說:天冷,你上來坐呀,炕熱著的,他們來問問病。胖子說:是不是?他看見了五元錢,順手就拿了。王疤說:這是我付的問病錢。胖子不和王疤說話,對善人說:知道你給他說病哩,所以我們也沒來,誰知道你說病還收這麼多錢。我們那麼多人沒錢花沒糧吃的,糧站信用社都借給我們糧錢的,村裡又有那麼多人送了吃喝,可你什麼也沒表示過呀。善人說:那你拿去吧,那是問病的錢,錢上有病哩。胖子說:你說啥?善人說:我不是不給你們,我是為你們加小心,怕你們有危險。胖子說:這操你的心?!我來告訴你,你準備一下,下午得去下河灣哩。善人說:去下河灣?胖子說:黃生生在鎮衛生院沒治好,那些西醫氈不頂的,馬部長已經派人去接他回來後再到下河灣讓中醫調治。等把黃生生接回來了,你陪著一塊去,你如果真有本事,也給他說說病。善人說:這我不去。胖子說:不去?善人說:他不是病,他是火傷。胖子說:這你就故意了,我可告訴你,這是馬部長和霸槽的意思,你去就去,不去也得去!善人說:既然這樣,黃同志接到站卡了,你們在公路大聲喊,我這裡能聽到,我就下山。
胖子一走,狗尿苔替善人害怕了。善人說:怕啥的?你以為他姓黃的能活著來嗎?你倆個是來玩的還是有啥事?狗尿苔還是害怕,說:你說不會去下河灣了?我倆沒事。牛鈴說:哪裡沒事,你不是要來問有沒有鬼嗎?善人卻笑了,說:讓開石把你倆個也嚇住啦?狗尿苔說:你不下山,倒是啥都知道?善人說:想不想見鬼?狗尿苔說:你也能看見鬼?牛鈴說:想見哩,想見哩。善人說:你們去溝裡給我抬一桶水來了,我教你們怎麼見鬼。
狗尿苔和牛鈴去溝裡抬了一桶水上來,善人教給他們一個見鬼的方法:半夜裡,不要有外人,靜靜坐在十字路口,用白紙矇住腳,又在頭上蒙一張白紙,白紙上放一塊泥片,泥片是從草地上鏟的,上面要帶些草,然後在泥片上點一根香,就靜靜地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睛半睜半閉,一鍋煙時辰,鬼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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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見鬼的方法,狗尿苔和牛鈴說好晚上人睡定後就去村南口的路畔去見鬼。而狗尿苔卻又把善人說黃生生不能活著來的話說給了三嬸,三嬸又給牛路媽說了,牛路媽就急了。因為馬部長和霸槽安排了牛路、老誠和聯指的人用手扶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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