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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兩三年了,檢查院現在又來調查他什麼?”
“調查他什麼?九四年、九五年他才回來時,那真是一身的刺兒,不過這傢伙能,抓了一卜溜子人,查了這個,牽上那個,那個不敢動,這個也就沒有事兒了,所以查查,也就放下了,我們局又成立了個公司,成立公司,還是離不了他,這傢伙是能,啥事兒離了他都不行……”
三十四歲的陳哲,讓我想起遠在三千里之外的卜一,卜一也是那麼一副矮矮的樣子,也戴眼鏡,也開本田車。陳哲的發跡,就在廣西北海,而我心靈的轉跡,也是在那裡。
這是不是緣份?
“你去過北海嗎?”
“去過,中國哪個地方我們沒去過?哦,西藏沒去過。”
“我也去過……”
我就想起了銀灘,想起情人島,想起那鹹鹹的海水和令人瘋狂的海浪,我想念那裡的太陽傘,泳裝和平坦如水泥地面一樣的沙灘,以及沙灘上那些可愛的和指甲殼一般大小的小螃蟹……
“你下過海嗎?我下過,我還坐摩托艇,我在那裡認識一個男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十全十美的男人,可惜,他已經結了婚,有妻子有兒女……唉,誰也不能替代他的位置,你不能,我的丈夫也不能,我好懷念我跟他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好純潔,好無邪……”
黑暗中,劉歆定定的看我,我能夠感覺到,他在定定的看我,“你還去過北海?”
他說:“你在那裡幹什麼?我聽說到那裡去的年輕女人……”
“我知道你要談什麼,正如你想的,我在那裡做卡拉OK廳的小姐。”
“我就知道,”劉歆惡狠狠地說,很有點兒像王志強的那種口氣,“你這種女人,到南方絕對沒有什麼好勾當,怎麼樣,你跟人家的丈夫……那傢伙是不是很有錢?他養了你,你給他做二奶,他們那裡叫二奶,是不是?”
“你怎麼這樣認為?真的,太俗氣了。”
“哎呀,我還不瞭解,不就是北海嗎?我又不是沒去過,你肯定不只給那一個人做二奶,是不是?你在那裡呆了多久?”
“半年吧,反正還不到一年。”
“半年?那你肯定不止一個男人,你肯定有很多,那地方有錢的男人又多,扔一塊磚頭,隨便砸一個,不是百把萬,就是上千萬,怪不得呢?在我面前做作,是不是嫌我錢少,嫌我沒本事?”
我以為我和劉歆可以有共同的話題,就像當初我和卜一,不管我說什麼,他都可以理解,我覺得我今晚和劉歆很真誠,我把理在心裡最深最深的東西拿出來,請他和我一起分享,沒想到,他不但不理解,反而拼命打擊,就踉王志強似的。
我想,他在他老丈人家一定很壓抑,他老丈人和他老婆都很有本事,他在家裡一定常常看人家臉色行事。我在家裡也很壓抑,我們應該惺惺相借,彼此談一談知心的話題。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怎麼就這樣難。
我不想跟劉歆再談卜一,跟他談,簡直是對牛彈琴,我把我最美好最神聖的東西給他,因為我信任他,我覺得他有修養,有文化內涵,沒想到……可能是官場的生活,腐蝕了他,官宦的家庭扭曲了他,他變得這樣世俗,這樣粗魯。
有很長時間,我都懶得再理他,我說我們跳舞吧,他跟我一起出來跳,我看見楊老師,心不在焉地彈著琴。我說:“你以前在文化局?”
“準確地說,就在你們文化館。”
“楊老師認出了你,今天他還跟我談起你,他說前天你見到他,你沒跟他打招呼。
你為什麼不跟他打招呼?“
“他認出了我?”他緊張了一下,很快又放鬆,“我以為他認不得我了,所以,才沒跟他打招呼。”
我就和他邊跳邊聊,我和他之間一切都應該自然。我對他無所求,我只是覺得他,多多少少也算個文化人,我和他是那種平等的誰也不能左右誰的很普通的一種關係,只要他不在我面前傲慢無禮,我就也不會對他有所鄙夷。
我問他:“你那時候為什麼離開文化館,文化館還是很吃香的,在那個年代。”
“我沒有離開……我只是離開文化館,但沒有離開文化,我調到文化局,又幹了幾年,又到組織部,我在組織部,那完全是靠自己,我寫東西很快,還上過人民日報,在組織部幹了十年,九O年吧,那時候,我有三條路,一是到某縣當副縣長,我愛人不幹,太遠了,二是迴文化局當局長,我又不想幹,文化上那時候已經開始走下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