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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在我套房客廳,程夢龍一直絮絮不休地給我報道新聞,她的閱報速度神速,比較我的助手猶勝一籌。
我笑:“夢龍,沒想到你客串得如此認真?”
“誰不是在客串演角色呢?生命何其短促!”
又是名句。
練氏企業派駐泰國的代表姓馬,老早等在酒店大堂,跟我們一起去拜會本國最大的地產發展商。
他們安排了讓我們參觀滿城傳頌的那幢最新式、最裝置齊全的住宅大廈模型,預計盈利極豐。外商股分不能及得上當地人士,這是法律。然而,也絕對有利可圖。
我此行目的乃醉翁之意,連新加坡都引不起我的興趣,暫時當然不會著意泰國。
於是只作了一般性的探討,便鳴金收兵。
沒想到那後備兼客串的程夢龍,落足心機,會議上,她聽得比我還仔細,問的比我更獨到。全心全意投人工作的女人,簡直光芒四射,明豔照人。會後,她還對我說:“過兩天我給你打好一份報告,送到練氏集團去。”
我凝望夢龍,很捨不得,很捨不得。
忍不住問:“你不介意跟我同一班飛機回港吧!”
我鄭重地多加一句:“我珍惜著跟你談話的時刻。”
“好。”對方莞爾。
做賊才用心虛,我們直至現在還是清白的。
程夢龍必會如此想。
頭等機艙並不爆滿,我囑小馬把周圍的幾個座位給包了下來,沒讓程夢龍知道。
“只有兩個多小時的航程!”我坐下來,繫好安全帶,望住一旁的程夢龍說:“我嫌途程短。”
“你可以買下這隻航機,囑機師飛去西西里,到頭來,所花的錢可能比你無的包起半個頭等機艙還划算!”
練某呀練某,你可真是晚節不保?
“我有緊要話跟你說!”
意亂情迷,搞得我手足無措,欲言又止。既然昨晚義不容辭當了君子,今天又何必花冤枉錢去做急色鬼?練某—向精打細算,這條可又是什麼數?
連我都不禁失笑。
事已至此,分秒必爭,開啟天窗說亮話。
“夢龍,你寫作的宏志,可否稍緩?或者你可能把我也納入素材之中?”
“你倒不怕?吾友本來鬧婚變,為了經濟獨立,只好找了份報館工作,一上工,嚇得她的丈夫立即撇下情婦,跟她和好如初,因怕她利用傳播媒介吵開來呢!”程夢龍調皮的向我吐舌頭,笑得哈哈哈的,那頭短髮又在甩動!
“你竟懷疑我的誠意!”
“滿城繁花似錦,何必偏要挖苦我這個行將浪跡天涯的落難人!”
3天以來,聽到她頭一句喪氣話。
“夢龍,人之相知,貴相知心。知心原不需要十年八載,3天已經足夠:”
“縱使你真心一片,又何必老是費時失事。”夢龍臉上又帶頑皮笑意:“你3天之內,可能已做了30年都未曾做過的大失預算之舉!”
“也是經驗!”我只好大方到底:“而且我對自己有信心。不錯,我年紀不小是事實,但那只是一個數字,在某個層面上,數字沒有意義,也缺乏代表性,等於我現在的財產。”
“我完全同意!你有信心,故此活得青春常駐。請恕我唐突,你曾被女人拒絕過嗎?”
“當然試過,但為數不多,我一生遇過無數女人,世上沒有常勝將軍。”
“不痛苦?不失望?”
“怎麼會呢?”我覺得程夢龍問得天真而荒謬。“你必須明白,那不見得一定是我的損失!我有相當多優點與條件。而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給對方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程夢龍笑而不語。
人,尤其女人其實切忌多話,話一多,必露馬腳。
留著多一點空隙,叫對方猜,以靜制動,最好。
這一仗如果練某輸的話,就是失於過急,一急就進攻,讓以逸待勞的一方贏了一個馬位,應該是意料中事。
然而,有什麼其他辦法呢?我以得之而後快。況且,短短時日之內,我已習慣為程夢龍破例。
我繼續進逼:“怎麼?你無辭以對。”
程夢龍豈會輕易就給我難倒?她烏亮的眼珠子飛快地轉動了一下,分明地把一分惶惑與尷尬硬壓下去,笑意更濃,答我:“實在很感激你,你肯定不會隨便對街上任何一個女人這麼誠意。我也當然相信很多傾國傾城的美人你都可以唾手可得!可惜,我並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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