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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保條命,如果你敢穿上新軍裝,準會被一槍打死。所以我們也不換衣服,衣服臭不可聞,一撕就成碎片。
“ 我看這裡沒有任何英雄主義可言,我們整個集團軍加上英國人的第八集團軍全是被放逐的囚犯。義大利根本沒有戰略價值。我們上了德國人的圈套,我們裝備不夠, 兵力不足,沒有戰略目標,只是一個山峰一個山峰、一條山谷一條山谷地爬行。整個義大利戰爭毫無意義,我們死得沒有價值,變成了丘吉爾棋盤上的一隻小卒。
“親愛的爸爸、媽媽,我什麼時候才能拿上畫筆和刮刀,更新塗描生活的色彩呢?在義大利戰場上,我甚至想負一次傷……”
“爺爺,有人來了。”戴維打斷了他的沉思。普里斯特利先生注意到門鈴在響。
惠特尼太太去開了門,原來正是蓋達爾先生。他也住在凱爾索鎮上,平時同名惠特尼先生一起驅車遠赴西雅圖的波音工廠。
苔西說:“親愛的蓋達爾先生,我們正盼著你來。”
個 子矮小的蓋達爾先生有禮貌地鞠了一躬。他祖上是匈牙利人,從他父親那輩才遷到美國來。蓋達爾是波音公司的高階設計師,許多著名的飛機都出自他的大手筆。匈 牙利出了相當多的學者,搞原子物理的愛德華·特勒和馮·諾伊曼,然而只有美國才給這些前奧匈帝國的天才們一個極大的活動舞臺。
“戴維,你瞧瞧,我給你帶來些什麼?”蓋達爾微笑著說。
他的大鬍子直髮抖。由於惠特尼一家於心境很好,一點兒也沒注意到他們的老朋友與往常有什麼兩樣。熱心的苔西知道蓋達爾好酒,立刻叫瑪利婭取出一瓶白蘭地和兩碟冷盤:鵝肝和火雞凍。匈牙利人最愛吃鵝肝。
大家這才注意到蓋達爾身後有兩隻硬殼皮箱。匈牙利小老頭叫過孩子,開啟了一隻箱子。戴維驚叫了一聲,他只覺得眼前彩光一閃——
整 整一箱子各種各樣、精緻絕倫的象真飛機一樣的模型。它們可不是玩具商唬弄小孩子的那種花花綠綠的劣貨。它們是波音公司模型車間的高階技工們按真實比例製做 的縮小的飛機實體模型,與真飛機完全一樣,逼真到連機身機尾上都漆了美國空軍某些著名的聯隊和中隊的隊徽。在一架F—61,惡婦式戰鬥機的機頭上,還漆了 一面很小很小的菊日徽,表明它已經擊落了一架日本飛機了。
戴維每拿出一架飛機模型來,就發出一陣驚訝讚歎之聲。他從小就喜歡飛機,能熟練地叫出各種型號的飛機的名稱:“野貓機、閃電機、卡塔利納式飛艇……響尾蛇式飛機……”他一邊認,一邊比劃著:“讓它們都飛去幫爸爸打日本人!”
普里斯特刊先生搓著手。對老同事說:“蓋達爾先生,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戴維還僅僅是個孩子……”
蓋達爾先生的眼圈紅了,他捆出亞麻布子帕去擦眼鏡後面的眼窩。
“沒有什麼,普里斯特利先生,我的朋友,這些東西一直在我書房裡放著,我也用不上。”
他又去開啟另一隻皮箱。又一陣顏色的閃光掠過眾人的眼簾,如果說上次大家是懷著欣喜感激之情的話,那麼這一回大家就變得驚愕了。
整整一箱子都是畫具:畫筆、刮刀、調色盤和顏料盒。有些東西已經用過了。
戴維根本不會畫畫,而且,他長到十三歲,從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在繪畫方面的天賦和特長。他並不需要這隻箱子。
這隻箱子是蓋達爾兒子馬立特的。
大家這才注意到蓋達爾老頭的臉。他雙膝發抖,喉頭嗚咽,幾乎站不穩了。
“我收到了晚班郵差送來的一封信。是陸軍簽發的,我沒有勇氣開啟,惠特尼先生。你瞭解我,我只有這一個孩子!”
這是一種特殊規格的信封,專門裝陣亡將士通知書的。除了戴維,大家全明白了。
蓋達爾先生哆哆索索地拿出了那封信,放在鋪著潔白檯布的桌子上。他支撐不住了,坐到沙發上,摘下眼鏡,又開始擦他的老伯。瑪麗婭給他端來了一杯咖啡。
普里斯特利站起來,拿過信封,用一柄裁紙刀輕輕割開,取出裡面那不祥的信件:
尊敬的紐曼。蓋達爾先生:
您 的兒子馬立特。蓋達爾上士在我指揮下的第五集團軍四師三團二營A連服役,軍號5833476。在義大利卡西諾山前線戰鬥中,蓋達爾上士英勇作戰,不幸於一 九四四年一月二日陣亡。為表彰蓋達爾上士的功績,我已向他頒發銀星勳章。謹在此對蓋達爾上士表示最深切的哀悼。並請您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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