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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下來,握住俺的手:‘巴奈特,幹吧!就算咱們這五十三個人都死在林加島也值了,尼米茲上將會在阿靈頓公墓給咱們立一塊方尖碑的!“
“ 俺把雙手插到頭髮裡,拼命抓,俺的頭皮都發麻了,還是下不了決心。俺的任務是向洛克伍德中將報告日本聯合艦隊的位置,顯然,在俺們即將發起的進攻馬里亞納 群島戰役中,日本聯合艦隊是最重要的因素。無論‘劍魚’號能否擊沉‘大和’艦,只要它一動就會暴露,一旦暴露,俺們根本無法發報,那麼一切全完了。不但馬 里亞納之戰要死很多很多咱們的人,而且弄得不好,整個戰役將會失敗,戰爭也會因之而推遲,俺就成了歷史的罪人。許多偉大戰役的成敗握在幾個小人物手裡。在 滑鐵盧,如果拿破崙派出的傳令兵能找到追擊布呂歇爾的內伊元帥,歐洲的歷史也許要重寫了。
“俺象一個回教徒一樣,扯著自己的鬍子,撕著俺那件被汗漬結成硬板的短袖無領衫。艾倫,約瑟夫,如果你們二位處在俺的位置上,真不知道你們會怎麼辦?
“俺一下子合上搜尋潛望鏡的十字手柄,放下潛望鏡,只輕輕說了一句:‘下潛!’就哭了。在潛艇上,連哭也不能象個男子漢一樣,只能把眼淚往肚裡咽。‘劍魚’號終於躺在林加島錨地的爛泥裡。俺心裡只想著一句話:
“如果俺把魚雷發射出去,全體盟軍都會衝著俺的臉唾上一口:這事兒準他媽是南方人乾的,這種任務根本就不能交給他幹!”
麥克米倫剛說完,李和麥克羅伊就擁抱了他:“好樣兒的,巴奈特,所有的南方人、所有的美國人都會感謝你的。”
李深受感動:“巴奈特,我的連隊就要在塞班島登陸,誰都知道準有一場苦仗。無論如何,你為我們幫了大忙。”
一 直慷慨陳詞的巴奈特·麥克米倫上尉反而靦腆起來,他看看他的兩位好朋友:“艾倫,其實換上你們也會問樣做的。俺只是可惜這次機會,它會給我帶來一枚國會榮 譽勳章。說心裡話,‘劍魚’號戰鬥巡邏四次了,只擊沉過一艘兩千噸的貨輪和一艘五百噸的小船。每次回珍珠港,聽到特里拜爾中校的SS—279潛艇、奧·卡 恩中校的SS-238潛艇取得的戰績,俺實在傷心。潛艇這玩藝兒,兩層鐵皮,中間夾著管子,幾個壓水槽加上柴油機和一大堆蓄電池,終日不見陽光,活動的地 方只有屁股大,稍不小心,連骨頭也找不見。你說俺圖什麼?不就是圖對著敵艦來他一下子?艾倫,你說,把一桌十二道法國大菜的晚餐擺在一個餓鬼面前,把一個 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裸體躺在一個色鬼懷裡,俺當時的心情就同他們一樣。上帝還讓‘大和’艦多活幾天,凡人也沒辦法。”
“後來呢?”麥克羅伊少校很感興趣。
“ 後米的事真成了麻煩。林加港進去容易出來難。那條大油船一立在岸邊卸油,一時似乎也不打算出去。進港的時候俺從聲納的讀數發現海灣有防潛網。白夫,港口小 艇很多,根本無法逃走。俺們就在海底躺了兩天,那滋味可真夠受。不能動彈,無法做飯,啃點兒餅乾喝點兒發臭的水,連咳嗽都得捂住嘴。空氣越來越渾濁,臭得 許多人都嘔吐了。因為不知道還得蹲幾天,俺下令必須節約二氧化碳吸收罐。由於缺氧,人們只好躺在床上,肺憋得難受,象幹泥塘中將死的魚。在所有的死法中, 慢性缺氧而死一定是最難受的一種,俺的手幾乎要扯爛自己的肺。
“ 上帝是美國人。俺命不該死在林加灣的爛泥裡。第三天,整個軍港騷動起來,上百臺引擎在吼叫,小汽艇在俺們頭上開來開去,聽聲音象是一次軍事行動。潛艇是個 瞎子,全靠聽聲音來進行判斷。幸虧俺們沒動彈,否則電動機一開就什麼也聽不清了。”俺看看錶,大約是當地時間上午八時。俺開始想象:軍港吹起了號,‘大和 ’艦上升起了豐田副武的海軍大將旗,他正在檢閱水兵,然後訓話……噢,俺聽到了嘩嘩的錨鏈聲。上帝,比聽費城交響樂隊的演奏還興奮。這支艦隊終於開拔了。 俺下令上浮到三十英尺處。俺不敢伸出潛望鏡,完全憑著計算和感覺,俺跟著日本艦隊,也不知貼在哪條軍艦底下,溜出了林加島。俺把‘劍魚’號沉到一塊礁石旁 邊,一直等到天黑。午夜,‘劍魚’號上浮到海面,立刻向珍珠港發了電報。現在,俺們是自由的了。俺下令開啟了所有的香檳酒。俺甚至想找個闢靜的南海小島去 跳上一夜舞,然後睡他媽三個星期。可是緊張過去之後,人完全虛脫了。“
麥克羅伊不禁脫口而出:“真精彩!巴奈特,我說洛克伍德將軍為什麼對你這麼熱呼,敢情你贏了大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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