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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在山上聽得仔細,看得清楚,率領自衛軍衝殺下來。“三十八老子”們無心戀戰,倉皇逃遁。
這一仗,徐海東雖然不算打敗,但給他一個教訓:兵不在多,一定要精;黨員的可貴,親人的可靠。
大別山區很快傳出一支兒歌:黃安出了個趙次吾,麻城出了個邱江甫,黃陂出了個“臭豆腐”。
“臭豆腐”就是徐海東。按照縣委指示,暫把槍藏起來,做發動窯工工作。徐海東回到徐家老窯,組織窯工,密秘發展“徐家軍”。三十七年後,徐海東對這段歷史進行了客觀總結:“這時我只會領自衛軍給群眾鬥爭土豪劣紳,對部隊的組織建設、思想建設還說不上。當反動武裝打來時,自衛軍很快跨散了。七條槍還是保留著,等待時機再起。”(見徐海東著《生平自述》三聯書店1982年版,第16…17頁。)
夕陽緋紅,鳥鳴疊起。
“元清,二叔家有說漁鼓書的,咱們去聽呀?”德載問吃完晚飯坐在床上的徐海東。
徐海東說:“走!我從小就喜歡聽說書唱唱的。”
他們擠到人堆裡,隨便找個地方坐下,聽了《武松打虎》、《呼延慶打擂》、《楊家將》等幾個小段。
“呼家的兵,楊家的將,老婆孩子齊上陣。”說書先生高亢了亮的聲音,迴響在徐海東的耳畔。徐海東心想,呼門、楊家滿門當兵。楊門從七八十歲的佘老太君到燒火的丫頭楊排風,都能率兵出征保衛國家。現今窮人鬧革命、打土豪、要翻身,為什麼不能動員兄長、叔侄和親友組織一支革命軍呢?我們徐家代代當窯工,祖祖輩輩受苦受窮,要是能把窯工武裝起來,那才叫工人階級的隊伍哩!既符合縣委的指示,又說不定能幹一番大事業。他決心拉一支“窯家將”、“徐家軍”。
俗話說,富家多財產,窮家多人口。徐海東家有五個哥、七八個堂兄弟,遠房近房叔侄有十幾個。按人頭數能當兵的至少有一個排。再加上親朋好友就更多了。
徐海東決定先找四哥商量。四哥沒在家。四嫂是個性格開朗、聰明、能幹的農村婦女,正在昏暗的麻油燈下做著針線活。徐海東說,“我想找四哥聊聊。”
“你想聊什麼,我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那嫂嫂就請猜猜看。”
四嫂壓低聲音說:“叫他去參加自衛軍,對不對?你這個共產黨,嫂嫂我知道。”
徐海東笑著對嫂嫂說:“你知道得好。你要答應四哥當共產黨,我就把他帶走;你要是不答應,兄弟我就勸他在家裡守著你。”
四嫂嘆了一口氣說:“人活一世,窩窩囊囊也是活,風風流流也是活。徐家門裡人要當共產黨,嫂嫂我也算一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高興,四哥回來了。老四的性格脾氣和徐海東差不多,也讀過幾年書,也是不信邪,不怕鬼,敢闖敢幹,喜歡熱熱鬧鬧過日子。這也是徐海東首先找他商量的主要原因。四哥對徐海東要組織革命軍一事早有耳聞,一進門就問:“你們鬧得怎麼樣了?”
徐海東說:“膽小怕事的人多,願出頭露面的人少。我今天來,是想勸哥哥、侄兒們一起鬧。”
四哥爽朗地說:“好啊!你領頭鬧吧,鬧好了,除掉地主老財,我們的兒孫們再也不當窯花子了,窮人們才能抬頭說話,挺胸做人。鬧不好,也沒啥,大不了,遠走高飛!”
徐海東首說千捷,一鼓作氣,找五哥去。
五哥徐元波是個性格剛直、大膽的漢子,在村上和窯場好打抱不平。徐海東還依稀記得四年前的一幕:叔伯哥哥徐元亮領進門一個媳婦,是孝感縣一個人販子拐騙出來的。要價很高,還要現款,元亮拿不出錢,決計不要了。誰知那女人看中了徐元亮,說什麼也不肯走。人販子要錢不成,要人不走,就暗地買通豪紳李遷覺出來干涉。徐元波一心想為元亮打抱不平,便跑到李家去說理,哪知,李廷覺不容元波說話,就叫團丁把他扣了起來,限定三天之內徐家把那女人交出,不然就把徐元波送往縣城的路上,硬把元波搶了出來。姓李的豪紳自知干涉此事不光彩,就不再管了。從那次後,徐元波得到一個啟發:地主豪紳欺弱怕硬!於是,他膽子更大了,常常拍著胸脯說:“徐家人不是好欺的!”
想起此事,鼓足了徐海東敲五哥家門的勇氣。
“元清,你不在外頭混個人樣,回到這窮家做什麼?”五哥粗聲粗氣地劈頭問道。
“俗話說,窮家難捨呀!”徐海東故意說。
“一座破窯,有什麼好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