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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嚐了一口,說:“好甜。怎麼會沒主呢?是不是主人嚇跑了?”
李善長說當然是。瓜固然難捨,腦袋更難捨,萬一因為捨不得幾個瓜而丟了腦袋瓜,豈不是大賠其本了嗎?
朱元璋想了想,說:“如果主人幾天不回來,這瓜豈不全爛在地裡了?”他對站在瓜園外的千戶說:“你去找一個百戶來,把地裡的西瓜全摘了,分給士卒解渴。”說罷又補充:“叫吳楨拿銀子來。”他問李善長:“這地裡的瓜,一共能值多少?”
李善長笑道:“我也沒賣過瓜,既然將軍要昭彰軍紀安民心,何必細算,又何必錙銖計較?”
“先生說的是。”朱元璋又囑咐那千戶,叫吳楨送十兩銀子來。
李善長撫掌笑說:“瓜園主人發財了,西瓜成了金瓜,十兩銀子能買這樣大小的十塊地呢。”
朱元璋說:“這麼說我吃虧了。”
李善長說:“你便宜佔大了。十兩銀子買個好名聲,那不是太廉價了嗎?”二人不免會意地笑起來。
不一會兒,隊伍進了瓜地,士兵們抱著西瓜往道上運,很快在路旁堆起了瓜山。就地休息計程車兵開始吃瓜解渴。
朱元璋對李善長說自己最愛聽儒士議論,開發神智。他想請教,不知天下何時能定?
李善長說:“鄙人非諸葛孔明,坐在隆中就預知天下三分。但在下卻敢說,元朝氣數已盡,用上點力氣,摧枯拉朽,亡國是必然的,多則十年,少則三五年。”
朱元璋又問起在目前割據稱雄的人當中,哪個可有天下?
李善長模稜兩可地說有德者有天下。
朱元璋說:“天下有德者太多了,豈能都成霸業?”
李善長是這樣解釋的:德有大德小德之分,修身之德、齊家之德與治國之德都是德,只有具備治國大德之人才可有天下。
朱元璋又問:“韓山童行嗎?徐壽輝行嗎?還有張士誠、方國珍,濠州的郭子興……”
李善長一臉不屑神色,認為他們當中無英雄,不過是亂世中混水摸魚者,都不值一提。
“他們可都是割據一方的大股勢力呀!”朱元璋說,“他們都不行,還有人行嗎?”
“有啊!”李善長笑吟吟地說。
“哪個?”朱元璋問這話時,心口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
“足下是明知故問。”果然李善長說,“足下不正是懷有雄心大志意欲馳騁天下的人嗎?”
朱元璋心裡很受用,卻也多少有點不好意思,說:“沒有高人指點,也是枉然,請先生教我。”
李善長說,古往今來,成就帝王霸業者很多,他勸朱將軍哪個都不要學,只把漢高祖的文韜武略學到手,足夠了。漢高祖家在沛縣,將軍家在濠州,相距不遠,山川王氣,千年不易,應在將軍身上,一切都應效法漢高祖的法度,王業必成。
朱元璋心裡甜滋滋的,這正是他心底所想,便動問,首先要做什麼?
李善長說漢高祖與將軍一樣,起自平民布衣,他有三條,得以擊敗項羽取天下,一是召天下賢士為他所用,張良、韓信、蕭何,缺一不可,這叫知人善任。二是不嗜殺,寬以待人,得人心,這是根本。三是揚長避短,在亂世中覓生存,合縱連橫求擴充套件,再各個擊破,統一天下勢所必然。
朱元璋一拍手掌,深感他剖析得透闢,就說:“謝謝先生教我,先生如肯委屈到我這裡,可做幕中的掌書記。回頭我去向郭元帥說,當有個像樣的官職相委。”
李善長擺手道:“我不做別人的官,我是衝你朱元璋來的,如果為了做官,劉福通給過我平章的官兒,不比這大?”
朱元璋便不說什麼了,這是他最感欣慰的,難得的是賢良之士把自己視為英主,這也無形中增強了自信力。
這時吳楨拿了銀子來了,他指著李善長問:“銀子給他嗎?”
朱元璋說:“這是新來的書記,你怎麼看成賣瓜的了呢!”
李善長道:“賣瓜人總是自賣自誇,方才我不是自誇了好一會兒了嗎?也和賣瓜差不多的。”這一說,吳楨鬧了個大紅臉。
朱元璋叫吳楨用繩子把銀錠一個個拴起來掛到瓜棚樑上。
李善長弦外有音地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朱將軍在定遠、滁陽一帶種下的瓜,一定會結下大甜瓜。
郭天敘陪著馬秀英過來了,朱元璋忙站起來:“你怎麼來了?”
李善長冷眼觀察著,想不出朱元璋如此敬重的端莊女子為何人?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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