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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珍珠翡翠白玉湯文存》,看得出他很沉重,很傷感,也很生氣,常常摔下書本,在地上踱幾步,又忍不住撿起來再讀。
馬秀英悄然進來了。朱元璋發現了她,急忙把書藏起。馬秀英說:“陛下不必藏,這本書我也有。它既然刊刻印行天下,哪能只供皇上一個人看呢?”
朱元璋說:“是什麼人替楚方玉刻的?誰傳出去的文稿?這人真是太可恨了。”
馬秀英說:“這怕是無頭案了。”
朱元璋說:“我猜,這刊印的事又是劉基所為。”
馬秀英說:“又想再抓起他來?”
朱元璋說:“查無實據呀。好在,楚方玉沒有太過分,不過也把朕奚落得夠難堪了,這口氣難消,朕已下令搜查民間,凡私藏、私刻此書者,一律問斬。”
馬秀英說:“有些事,我是從書裡才知道的,皇上並沒對我說過。楚方玉所說的不假,是嗎?”她指的當然是威逼她的事。
朱元璋默然良久,沉重地點了點頭。
馬秀英寬慰他,不要自尋煩惱了。古往今來,再英明的君主也非完人。銷燬此書之令可下,千萬別再羅織成文字獄,如不當回事,此書未必流傳太廣,如把這書當成大逆不道的事嚴辦,反倒會弄得世人皆知,人人爭看。秦始皇焚書,焚淨了嗎?
朱元璋承認她說得對,啞巴吃黃連,裝聾作啞,聽其自然,也許更好。
在劉伯溫上奏疏狠狠彈劾胡惟庸一本的次日晚上,當達蘭藉故溜出城去,與胡惟庸在他的外宅裡幽會時,把她看到的奏疏一半的內容告訴了胡惟庸。
胡惟庸如吞了個蒼蠅一樣難受,那天儘管不必防備有人驚擾,他卻陽痿不舉,達蘭好不後悔,就該雲雨過後再告訴他,沒想到這事會影響了房事。
送走了達蘭,胡惟庸立刻派心腹把幾個親信召到外宅來密商對策。胡惟庸最惱恨的是劉基已經綁赴法場了,卻節外生枝,叫皇上那混蛋老丈人給攪了局。現在可好,打虎不成反被虎傷,看來劉基是要與他胡惟庸周旋到底了。
陳寧說也難怪,他這是報談洋墳地案的一箭之仇呢。
胡惟庸說,他寫了那麼長的奏疏,對他很不利,皇上本來就對他權太重而不放心。這次連陳寧也捎上了,不能不防。
“可恨這劉基,如此可惡,”吳雲說,“最好是永遠封住他的口。”這是暗示。
“永遠封住?”胡惟庸說,“那只有讓他死了,上次他在法場上都逃過了一劫,他命真大。”
“機會還有。”陳寧進一步暗示,他病了,這幾天一直在請郎中吃藥。
吳雲眉飛色舞,認定是天賜良機!何不趁機在藥裡投毒,讓他一命嗚呼?
胡惟庸搖頭認為不可。他剛剛上了個摺子參我,立刻暴卒,我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嗎?
陳寧沉吟半晌,認為有一個辦法可行。叫御醫開一服可置人死地又不馬上見效的藥,三個月或半年後發作,就永遠沒人懷疑了。
吳雲拍手叫絕,說這真是妙計。不過也懷疑有這樣的慢功夫毒藥嗎?從來沒聽說過。況且要找到聽話又嚴守機密的御醫才行,這又談何容易!
胡惟庸說:“這倒不難,讓我再仔細想想。”這等於胡惟庸已決心撞個魚死網破了。
胡惟庸想起太醫院裡有一個熟人,叫麻奉工,官居太醫丞,三年前他私賣御醫院的幾味貴重藥品,東窗事發,差點丟官罷差,他給胡惟庸送了一扇價格不菲的水晶四扇屏風,胡惟庸出面替他擺平了,官居原職,因此麻奉工對胡惟庸感激涕零,四時節令,他都要配些滋補的藥送給胡丞相。
麻奉工這天在太醫院當值,沒想到丞相會親自邁進大門,通常是叫底下的人傳令就是了。
胡惟庸大搖大擺地坐在那裡,問太醫丞麻奉工,太醫院現在是幾品啊?正五品吧?
太醫丞麻奉工道:“是。太醫令為正五品,我這太醫丞就是六品了,御醫七品。”
“太低了點。”胡惟庸既表同情又許願,日後給你們升為四品,並且說他早想好了,由麻奉工當太醫令。
太醫丞受寵若驚,忙說那可就仰仗丞相了,又說他們這些人其實是提著腦袋幹活,治好王公大臣的病,應該;治壞了,得拿命來頂。
“倒也沒那麼懸乎。”胡惟庸四下看看,問他有沒有這樣的方子,投下去並不馬上見效,幾個月後才死人。
麻奉工嚇了一跳,問:“丞相這是何意?”
胡惟庸一笑,只問你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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