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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深宅大院裡,在他親哥哥廖永安面前,他就是一個正常的人了。這天,行走很不方便的廖永安又來看他,兄弟倆在密室裡喝著茶。
說起殺李彬,廖永忠更加痛恨朱元璋卸磨殺驢了,他說殺李彬是殺雞給猴看,李善長是宰相啊,他都搖搖欲墜了。
廖永安卻認為這賬記不到朱洪武身上,李彬並不是皇上殺的,他當時在開封。這是劉伯溫與李丞相過不去。
廖永忠說,如果皇上不想借機整治李善長,為什麼拿李彬開剝皮實草示眾的先例?這不明顯是殺雞嚇唬猴嗎?
廖永安認為他說的有理,所以呀,常言才說伴君如伴虎啊,他認為廖永忠終究是在刀刃上走來走去呀,當初就不該應承那樣作損的事。
“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廖永忠說,“我要見他,他左推右推不肯見我,是有意冷落我,我遲早有滅頂之災,他不會容忍我這個活口存於世上。”
廖永安認為他裝瘋賣傻,這是上策,裝得把什麼都忘了,他就不在意你了。
說起自己的名字,廖永忠道:“你看爹給我起這個名字!永忠,我忠於人家,人家卻把我的忠心當成驢肝馬肺。”
這時管家慌慌張張地進來說:“皇上駕到。”
這訊息來得好不突兀!二人都嚇了一跳,冷靜下來,他們不約而同意識到凶多吉少。裝瘋前,廖永忠一直請求陛見洪武皇帝,朱元璋始終不給他機會,似乎有意冷漠他。那今天為什麼一反常態,反倒屈尊移駕上門來看他呢?
除了“刺探虛實”,不會有別的解釋。廖永忠嚇出了一身冷汗。
見弟弟發愣,廖永安拄著棍子站起來,說:“快,去接駕。”他悄聲對弟弟說,“一定要裝得像,皇上可不像家裡上上下下那麼好騙的。”
廖永忠點點頭。
廖永安躬著腰一瘸一拐地出來迎駕時,大門已洞開,朱元璋已經下了轎子。他拉起跪地艱難叩頭的廖永安說:“快起來,你這個樣子了,不必行此大禮。”
皇上走中間甬道,廖永安走旁邊便道。後面有胡惟庸跟著。
朱元璋問:“永忠怎麼樣啊?聽說得了怪病?”
“可不是,”廖永安說,“能吃能喝,就是人發傻了。什麼都忘了。”
“太醫不是來看過嗎?”朱元璋問。
廖永安道:“太醫來過三四位,都說不準這是什麼病,有的說是癔病,有的說是衝撞了神靈,有的說是狐仙給迷住了……我看,整個人是廢了。”
朱元璋一邊說了些慰勉的話,一邊隨廖永安走進廖永忠的臥房。沒等邁門檻,朱元璋便皺眉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令他喘氣都不勻。
廖永忠正在吃飯,朱元璋進來時,見廖永忠正把手伸進粥盆裡抓粥吃,也不怕燙,手燙得紅了,稀飯糊了滿臉,下人忙去制止:“我用勺喂老爺吧,看手都燙壞了。”
朱元璋站在門口,顯得很憂傷地說:“幾天不見,病到這地步了嗎?”
廖永安說:“永忠,皇上來看你了!快下跪!”
廖永忠不認識似的望著朱元璋傻笑,不下跪也不說話,只顧去抓粥吃。廖永安想按著他跪下。
朱元璋走過去,制止了廖永安:“他都這樣了,還拘什麼禮節。”他抓過廖永忠的手看看,燙起了水泡,朱元璋心疼地說:“快,弄點醬來抹上,他都不知道疼了。”
朱元璋坐在廖永忠對面,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是誰?”
廖永忠嘻嘻地笑著說:“認識,你不是玉皇大帝嗎?我給你的金童玉女梳過頭。”
朱元璋嘆了口氣,說:“好可憐。”又轉對廖永安說,你們兄弟倆,投奔我也十幾年了,立下過汗馬功勞,今天落得這樣慘,心裡很難過。問他們老家是在廬州吧?
廖永安回答是在廬州鄉下。
朱元璋面諭胡惟庸,讓戶部支出銀子來,在他們老家修房子,給他們置辦一千畝地。又轉對廖永安說:“回去吧,好好頤養天年。有什麼需求,隨時來見朕。”
廖永安又要叩頭,朱元璋制止了他。朱元璋起身,廖永安推了弟弟一把:“永忠,皇上要走了,說句話呀!”
廖永忠咧開大嘴一笑,說:“天篷元帥要出征了?那我打先鋒!”
朱元璋搖頭嘆了一聲,向外走。他看了一眼跟在側後的胡惟庸說:“病得不輕,這不是廢人一個了嗎?”
胡惟庸說:“他再也不是從前的廖永忠了。這樣也好,乾淨。”
朱元璋不滿地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