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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問:“先生,趙普說半部論語治天下,真的是這樣嗎?”
宋濂說,半部論語打天下,半部論語治天下,這確是趙普說的。不然趙普怎麼把大宋開國之初治成了盛世?
朱標問:“那一定是仁政了?”
宋濂說:“當然。”
朱標提到父皇在衙門旁邊設立皮場廟,殺了貪官剝皮實草擺在大堂上,這是不是仁政呢?
宋濂一時答不上:“這個……”
朱元璋插話說:“也是仁政。”
宋濂這才發現了皇上,忙站起來:“皇上什麼時候來的?”
朱元璋說:“快請坐,朕也是先生的學生啊。”這話太謙,反倒令宋濂不安。
宋濂落座後,朱元璋接下去陳述他的觀點,不用嚴法對付貪官,他們就會用苛政欺壓黎民百姓,讓官吏們奉公守法,百姓就得實惠,可以安居樂業,這不是仁政嗎?
宋濂笑道:“雖拐了個彎,也說得通的。”他指著面前的《春秋》說,《春秋》是孔夫子褒貶善惡的一本書,倘能悟透,永遠遵行,就會天下太平。
朱元璋說他雖沒用《春秋》治軍、治國,卻也相契合。先生每天教太子仁政?燻這固然是儒家思想的精髓?燻但仁政不等於同情之心、婦人之心。
朱標問:“父皇認為帝王不該講人情嗎?”
朱元璋認為,如果一味地心軟,動不動灑下同情之淚,斷然當不好一國之君。
朱標問:“當皇上一定要心狠手辣嗎?父皇也是這樣嗎?”這話戳了朱元璋的肺管子。
“胡說!”朱元璋不無埋怨地看了宋濂一眼說:“看看,在先生陶冶下,太子成了一個女人。朕施以嚴刑峻法,比如殺你哥哥朱文正,那確是心狠,狠心殺了他,天下震服,幾年之內沒有敢以身試法者。”
宋濂替朱元璋打圓場說:“那天太子不是親眼所見嗎?大將軍常遇春的靈柩從北面運回來,皇上哭得那麼傷心!人都是有良心、有同情心的,皇上憐憫天下貧苦人,一再免稅捐,賑災撫卹,這也是同情之心啊。”
朱元璋告誡太子不可一味地發善心,那就會把人放縱了,會誘發人的惡性,恩威並用,這四個字要他永遠牢記。
朱標說:“這樣看來,孔子的仁政不完全了。”
宋濂說:“臣前些天在李丞相府看到皇上去年冬天寫的一首絕句,寫得好,大有山河一統再造盛世的氣魄。”
朱標說:“我怎麼沒看過?”
宋濂便抑揚頓挫地背起來:“臘前三白少無涯,知是天宮降六花,九曲河深凝底凍,張騫無處再乘槎。”
朱元璋說這不過是偶亦為之。寫詩終究是雕蟲小技。他打算把這幾年來親自草擬的論、記、詔、序和詩文收集到一起,還想請宋濂先生給斧正一下。
宋濂很是稱道,認為正好可以編一部《御製文集》,聖者不可無言。
朱元璋可稱不上什麼聖者。
宋濂說皇上的《皇陵碑》、《朱氏世德碑》文,都堪稱佳作,可以傳世的。
朱元璋說:“恐不足為後世憑。先生和劉伯溫把元史修得差不多了時,本朝之史也該留意了。”
宋濂說:“隔代才修史呀。”
朱元璋說:“本朝人、當代人如不留下文字憑證,後來人怎麼寫,也不好杜撰吧?”他這是在暗示,讓本朝人多留下頌揚文字。
宋濂說:“那是。”
這時陳寧進來說:“陛下,藍玉從北方進貢一種神奇的鳥,叫海冬青,日飛千里。陛下不去看看嗎?在西鷹房。”
朱元璋對宋濂、朱標說:“走,都去看看。”
西鷹房裡,一隻巨大的純白色的海冬青鳥用鐵鏈子拴著,盛在一個很大的籠子裡,這是出產在長白山、混同江一帶的巨鷹,體軀很大,翼展丈餘,是藍玉剛剛貢進來的。
朱元璋興沖沖地趕來看海冬青,飼鷹人適時地開啟了籠門,那大鳥抖開翅膀,扇起狂風,眾人都一驚,海冬青穩穩地落在了朱元璋肩上,眾人無不稱奇。
朱元璋說:“這海冬青好像與朕特別友善。”
宋濂對這種北方神鳥知之甚多。海冬青最有靈性,知道長幼尊卑,金朝詩人趙秉文稱它俊氣橫鶩,英姿傑立,頂摩蒼穹,翼迅東極,鐵鉤利嘴,霜柳勁翮。從唐代起,北邊的人便向宮中進貢這種純白的海冬青,稱白玉爪,極為罕見。唐時規定,凡是流放到遼河、松江的罪囚,只要捕得海冬青,便可贖罪,傳驛而歸呢。
朱元璋逗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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